那是與他們同吃同住、一同在泥濘中摸爬滾打的身影!
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從那個斷臂的背影中傳遞開來。
“殿下!沒退!”
“趙王殿下都站在最前麵了!”
“他媽的,我們還有什麼臉麵逃跑?”
“媽的!跟倭寇拚了!殿下都不怕死,老子這條賤命算個屁!”
恐懼在無聲的意誌麵前開始瓦解,取而代之的是被點燃的屈辱、怒火和拚死一搏的血性。
新兵們緊咬著牙關,握緊了手中的長矛、盾牌和腰刀,目光死死盯住越來越近的倭寇船隻。
身後是家園,身前是斷臂親王的背影。
退無可退,唯有死戰!
項軒和季布對視一眼,默契地站到了劉如意左右兩側。
季布沉穩如磐石,開始低聲下達調整陣型的命令;項軒則目光如電,死死鎖定著敵船,年輕的胸膛中燃燒著初臨大戰的興奮與項氏血脈中傳承的勇悍。
一場血與火的洗禮,即將在這片飽受蹂躪的海岸線上爆發。而大漢水師重建後的第一戰,其勝負與士氣,都將係於那位立於最前方的斷臂親王身上。
海風帶著鹹腥與血腥的氣息,吹拂著會稽郡隱蔽的海灣。
遠處,幾艘懸掛著猙獰鬼頭旗的倭寇海船,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正緩緩靠近。
瞭望塔上,信號旗悄然變換。
劉如意站在一處臨海的礁石後,僅存的右手緊握著劍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地盯著逐漸逼近的敵船。
在他身後,數百名經過月餘操練、但此刻刻意換上破舊漁民裝束的新兵屏息凝神,緊握著藏在漁網下的兵器。
“龜田君,情況似乎不太對勁。”
一名倭寇嘍囉對此次帶隊劫掠的頭目——龜田次郎低聲說道,“岸上似乎沒什麼像樣的防備,那些漁民看起來也太鎮定了些。”
龜田次郎,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眼神凶戾的壯漢,聞言嗤笑一聲,貪婪的目光掃視著海岸線,麵露不屑之色。
“八嘎!你懂什麼?這正是劉如意那斷臂廢物無能的表現!才幾個月,他能練出什麼兵?不過是些拿著魚叉的農夫罷了!”
這廝腦海中回蕩著臨行前,天皇村野治保的許諾——若能焚毀漢軍新建的船廠,將是奇功一件,足以讓他從眾多海盜頭目中脫穎而出,獲得豐厚的封賞。
“可是,天皇陛下隻是讓我們打探情報……”
“閉嘴!”
龜田次郎粗暴地打斷對方,眼中閃爍著立功心切的狂熱。
“機不可失!看到那邊了嗎?”
他指向一處被刻意用簡陋棚屋和帆布偽裝起來、隱約露出幾根粗大“龍骨”輪廓的區域。
“那定是漢人的船廠!劉如意小兒,還想玩瞞天過海的把戲?傳令!登陸!目標,摧毀那片船廠!讓漢人知道,大海是我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