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廝改口倒是快,劉盈揮手屏退左右,目光銳利如刀,直刺攣提稽粥。
“稽粥,朕問你一事,需據實以告。你父冒頓單於,在逃往西方後,可曾與極西之地,那些金發碧眼、善使標槍的歐羅巴人有過接觸?尤其是,一個名叫阿提拉的年輕將領?”
攣提稽粥被劉盈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和嚴肅的眼神嚇了一跳,隨即臉上露出貨真價實的茫然和委屈。
“歐羅巴人?阿提拉?陛下,我…我都被您抓來兩年多了!我父王西逃之後的事情,我怎麼可能知道?”
攣提稽粥無奈攤了攤手,一臉頹廢道:“再說了,我騙您有意義嗎?我如今是階下囚,生死全在您一念之間,巴不得您早點滅了冒頓那個老東西,說不定我還能有點盼頭呢!何必在這種事上欺瞞?”
劉盈緊緊盯著攣提稽粥的眼睛,確認那茫然不似作偽,他心中最後一絲僥幸也破滅了。
果然,阿提拉的出現,與攣提稽粥、甚至與冒頓原本的曆史軌跡都無關!
這是又一個不受控的、帶著後世知識或技術的穿越者,如同村野治保一樣,強行嵌入了這個時代!
“朕知道了。”
劉盈的聲音聽不出喜怒,轉身便走,留下攣提稽粥在原地一頭霧水。
離開淮陰侯府,劉盈的腳步明顯沉重了許多。
他沒有回宣室殿,而是徑直走向後宮深處一處守衛格外森嚴、時有奇異聲響和煙火氣傳出的獨立院落——專為墨狐、墨鳶姐妹打造的“天工院”。
院內景象與皇宮的華貴截然不同,更像一個巨大的作坊。
各種奇巧的金屬構件、木料、硝石、硫磺等物堆放有序。
墨狐正聚精會神地調整著一個精密的青銅構件,墨鳶則在小心翼翼地研磨著一種黑色的粉末,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硝煙味。
“陛下!”
兩姐妹見到劉盈,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行禮。
劉盈擺了擺手,眉宇間是揮之不去的凝重,甚至帶著一絲罕見的急迫。
“二位愛妃,不必多禮。情況有變,西邊出大事了。”
劉盈將蒯通密信的內容和阿提拉、標槍騎兵的事情簡要說了一遍,尤其強調了那種重型標槍對現有漢軍步騎方陣的巨大威脅。
“冒頓單於勾結了異域之人,獲得了一種全新的、威力巨大的騎兵力量。他們隨時可能東侵西域!而我們現有的弓弩、長矛、乃至騎兵,麵對那種密集衝鋒投射的標槍,傷亡會極其慘重!”
劉盈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壓力,“墨狐、墨鳶,朕需要火器!需要能夠真正改變戰場格局,克製重甲和集群衝鋒的大威力火器!”
“否則,一旦這支標槍鐵騎踏破西域,兵鋒直指涼州甚至關中……後果不堪設想,大漢危矣!”
墨狐和墨鳶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也看到了決心。
墨狐上前一步,目光堅定:“陛下勿憂!‘墨雷’的穩定性和威力,我們已經有了突破,正在加緊測試。至於您說的那種能遠程打擊密集衝鋒的武器……”
“‘火龍出水’的圖紙和原理已經完備,隻是材料強度和發射穩定性還在攻關!我們姐妹二人,定當竭儘全力,晝夜不停!”
墨鳶也用力點頭:“陛下,壓力再大,也請保重龍體!火器一道,急不得,但也慢不得!我們定會爭分奪秒!請您相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