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有這麼一個忠心傾聽者,而且還是自己人。
沈霄也願意將自己的看法和見解全都說出來。
陳延昭奮筆疾書,已是笑的合不攏嘴,一直用“好好好”,“是是是”,“對對對”附和著沈霄。
良久。
陳延昭消化完魚鱗冊和黃冊後,接著問道:“二郎,你這一切都好,但若是按照你這樣做,恐怕需要很多人力,朝廷恐怕抽不出來這麼多人手。”
沈霄一口氣喝下三大碗涼茶,“此事並不難。”
陳延昭麵帶錯愕,“這......這也不難?”
“自然不難。”
沈霄放下茶碗,繼續道:“雖然楚國有兩京十三省,但產糧大省不就那幾個嗎?先從江浙等產量大省開始不就行了嗎?至於人手也好說,國子監那些監生是乾嘛的?他們今後不得當官嗎?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按照官吏與監生的比例進行分配,讓監生給官員打下手,這人不就出來嗎?這不比多讀幾本書對治國理民更有意義?”
說著,他沉吟道:“而且若是執行,必須得有充足的準備,且不說工具齊全,首先得有嚴格的製度,比如詭寄田畝者,全家充軍!”
陳延昭不由伸出大拇指,“二郎,你這腦子是真夠用,讓監生去乾活。詭寄田畝者,全家充軍!這手段真是高明啊!”
沈霄笑嗬嗬道:“我就是興致來了隨口一說,讓馮伯見笑了。”
陳延昭忙道:“二郎你可彆謙虛了。”
蘇玄眉頭緊皺,心中腹誹: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他感覺沈霄也不是善茬,上來就全家充軍,真他媽跟陳延昭和陳楓爺倆是一個德行啊,那對於這些人,從來不會心慈手軟。
沈霄叮囑道:“馮伯,此事您若是跟陛下麵前提,千萬彆說是我說的。”
陳延昭麵帶困惑,“這是為何?這可是莫大的功勞,彆人爭都爭不來,你竟然舍得不要?”
“功勞與風險是並存的。”
沈霄解釋道:“用魚鱗冊和黃冊清查土地,那不知道要動天下多少人的切身利益。那些地主、豪強和士族若是知道是我的主意,非要懸賞我不可。”
“哈哈哈......”
陳延昭朗聲大笑,“沒想到你倒是挺謹慎,你放心,該是你的功勞跑不掉,不該你背的罪過也肯定不讓你背。不過你有這種風險意識,還是非常好的。”
他說著,將剛剛記錄下來的東西收好,視若珍寶,
原本他還在想,清查土地該如何進行。
如今有沈霄這番有遠見的指點。
陳延昭已經有了清查土地的方向,若是真如沈霄所言,兩年之後朝廷財政將得到大幅度提升。
若是如此,陳延昭也就真能鬆一口氣了。
他現在每天都被財政愁的吃不下飯,當然這也是曆史上大多數君王所麵臨的現實問題。
輕徭薄賦說的容易,但實現起來,卻非常困難。
陳延昭作為楚國第一任君主,自然有這樣遠大的理想和抱負。
他絕對不能讓自己的子民跟自己爹娘一樣,被活活餓死。
陳延昭收好珍寶,指向窗外,“七裡坊已經開始動工了?還順利嗎?朝廷給你調配的人用著順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