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在家中坐一坐,便能輕易辦得到的。
……
鄧家,薛姨娘的芙蕖院中,一名丫鬟神色慌張地來稟:“姨娘……太太過來了。”
這語氣倒像是‘太太殺過來了’——
她話音剛落,身穿茄紫色提花褙子的具氏已經大步走了進來。
薛姨娘這才放下手中的冰鎮燕窩,抬起頭來,語氣裡帶著淡淡的笑意:“太太怎麼瞧著不大高興?可是妾身做錯了什麼事情,惹了姐姐不悅?”
具氏本就歪斜的一張臉上,此時因怒氣衝天,而顯出了幾分猙獰。
她張口想說話,卻是含糊不清的字眼,但薛姨娘不消去猜,也知是‘賤人’二字。
這兩個字,她都聽膩了。
“你們都下去吧,我有話要單獨同姐姐說。”
薛姨娘語氣溫和,將丫鬟屏退。
丫鬟剛出了屋子,具氏就朝著薛姨娘撲了過來。
“你……毀我……我兒!”
她口舌不清地說著。
薛姨娘輕而易舉地攥住了她的手臂,將人甩開。
具氏每日陰鬱怒躁,常是離不了藥,看似日漸胖了,論起力氣去根本敵不過‘柔弱’的薛姨娘。
“姐姐說這話當真誅妾身的心,妾身勸老爺答應了譽兒和那張姑娘的親事,也是為譽兒和鄧家的名聲著想——姐姐若是不信,大可親自去外頭打聽打聽,如今可是人人稱讚?”
說罷,又忙改口道:“對了,妾身怎忘了,太太如今是出不得門,見不得人的,不如還是使了可信的丫頭出去問問且罷。”
具氏氣得渾身發抖,嘴唇不受控製地抽搐著。
“再者道,譽兒與那張姑娘兩情相悅,我一直看在眼中,也早有意成全。此番恰好有了這個機會,何樂不為呢?”
“你……”
具氏目呲欲裂。
原來這賤人一直知道譽兒暗下和那小賤蹄子有往來!
“姐姐也該為老爺想一想,若是老爺不點這個頭,輿論愈演愈烈之下,隻怕有禦史要彈劾的。雖說有大國師在,可咱們也總不好總這般自毀名聲,以往姐姐做的那些事,已惹得大國師屢屢不悅了……”
“妾身知道,姐姐是想給譽兒配個出身高門的姑娘,妾身和老爺又豈會不想?
可有此流言在,便是隻將那張姑娘抬進來做妾,但未娶妻先納妾,名聲上不好聽不說,張姑娘與譽兒又這般情投意合,試問哪有什麼像樣兒的姑娘還肯嫁進來?”
薛姨娘話裡話外皆是思慮周全,用心良苦。
“況且……”
說到此處,她聲音忽然低了許多,又帶著些許笑意:“況且姐姐這般好手段……那張家姑娘豈是對手?過幾年讓譽兒再娶個像樣些的繼室,也是未嘗不可的。”
具氏眼神頓變。
這賤人竟還有著這些心思!
這是存心看她笑話,更等著看譽兒被這些後宅之事給拖垮吧!
說不定,還欲借張眉妍之手,來算計她!
“這主意如何?我便是同老爺說,先納妾不光彩,不如先將人娶進門,又全了顏麵,等過幾年再迎個繼室……時間一久,便也沒人記得眼下之事了——老爺這才勉強點頭的。”
具氏怒罵著又要動手。
到時是無人記得這等不光彩之事了,可她母子二人,隻怕也要被這賤人吞吃得骨頭都剩不下了!
薛姨娘死死地抓著她的手,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姐姐若要想阻止這樁親事,妾身倒是有個萬無一失的好法子,不知姐姐想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