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桑泠是被趙小梅叫醒的,屋裡的王玲玲已經不在了。
桌子上放著一碗粥,還有兩顆煮熟的雞蛋。
“桑泠姐,這是你哥哥早上送來的,還熱乎著呢,你趕緊起來吃了吧,等下彆涼了。”
桑泠揉揉眼,剛下鄉,她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在哪兒。
睜眼看到土坯牆皮,才反應過來,哦,她現在已經在遠離家鄉幾千裡的地方插隊當知青了。
“小梅,我三哥呢?”
趙小梅道:“他跟秦致一塊兒去公社啦,對啦,”她小心打量桑泠的神色,“你哥哥還說,說讓你彆哭,他回頭給你買好吃的……”
桑泠:“……”
她吸了吸鼻子,硬是把湧上眼眶的淚憋了回去。
“可惡的桑磊!”
怎麼什麼都跟外人說啊!她還要不要麵子了!
桑泠掀開被子,被凍得打了個哆嗦。
“你可以在被窩裡穿,這樣就沒那麼冷啦,我就是在被窩裡穿的衣服,”趙小梅趕緊把衣服遞給她。
桑泠抱著衣服,在被子裡套上毛衣,就跳下了床。
桑磊了解自家妹子,愛乾淨,昨晚特地燒了兩壺熱水,桑泠沒用完,早上剛好摻點熱水刷牙,才避免把牙齒凍掉的命運。
不過她早上胃口不大,泡了一杯麥乳精,吃了顆雞蛋,就吃不下了。
剩下的先放著,大不了中午再熱熱吃。
院子裡。
張玉華跟其他幾個女知青在院子裡編筐子,聽到動靜,她回頭,“泠泠,早飯吃好啦。”
“嗯嗯。”
桑泠好奇地走過去,“玉華姐,昨天我就見苗琴姐她們在編這個,這個也能計工分嗎?”
“能啊,”見她好奇,張玉華問她想不想試試,便教她,便道:“說起來這個活還是秦同誌幫隊裡找的,農閒的時候沒啥活,大家口糧不夠吃,秦知青不知道從哪弄了條銷路,咱們編的筐,他能幫賣出去。”
“他這麼厲害呀?”桑泠很意外。
張玉華肯定的點點頭,“非常厲害,就連大隊長都很聽他的呢,所以啊,咱們就算跟他處不來交情,也不能得罪他。”
桑泠沒怎麼聽進去,什麼得罪不得罪的,不懂他們怎麼好像都很怕秦致的樣子。
她抱著筐子,坐在小馬紮上,使了吃奶的力氣,試圖把藤條塞進那些條條框框裡。
張玉華指導著她編了幾下,看到桑泠的手都磨紅了,要是再編下去,八成得破皮。
她把筐子接過來。
苗琴瞧著,歎息:“看你這手嫩的,等回頭上工了,你有的罪受了。”
她這倒不是陰陽怪氣,而是切身體會,有感而發。
他們這些知青剛下鄉的時候,哪個不是被累的哭天搶地,手腳磨的都是水泡,晚上一邊挑水泡,一邊哭都是常有的。
桑泠也有些慫,她手真有點疼。
“那你們平時,都做什麼呀?”
“啥都乾,拔草、插秧、漚肥、養豬……忙著呢!”
桑泠聽得眼前發黑。
虛弱地試探:“就沒有輕鬆一點的工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