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霜拂沒將王好的話當真,她對這有些邪性的少女隻想敬而遠之。
沒錯,哪怕少女看起來平易近人,笑容可掬,在沉霜拂眼裡卻是有些邪性的。
王好好似渾然不覺,十分熟稔地與她說起了話,“我瞧道友不是東籬穀的弟子,也是同我一樣,來東籬穀作客的嗎?”
作客?
她這做派可不像是來作客的,像是來尋釁滋事的。
沉霜拂心中腹誹,但麵上不顯,點了點頭。
王好又直白問道,“道友出自哪家仙門?”
沉霜拂頭一回見到她這樣直來直去之人,都有些無語了,不過還是說了一句“太蒼山”。
王好哦了一聲,輕言自語,“太蒼山啊。”
“那你與容玥真人什麼關係?”
沉霜拂淡淡吐聲,“沒有關係,我沒見過容玥真人。”
說完,看向王好,“我已經回答道友三個問題了,道友是否能禮尚往來,也回答我三個問題?”
王好一愣,手指比劃了一個三的數字,自己低頭看了一眼,“你還真是會占便宜。”
“算了算了,我與道友投緣,就讓你占這個便宜吧,你問。”
沉霜拂想了想,問出第一個問題,“王道友與楚夫人認識?”
王好滿臉真誠,“不認識。”
“那為何道友有問,楚夫人就答呢?”連死回生術都提到了,這可不像是沒有交情的樣子。
王好提醒,“這是第二個問題了。”
隨後回答道:“她聽過我的名字。”
沉霜拂直覺以王好的性子,在這兩個問題上沒必要騙自己,但出於嚴謹,她還是有點將信將疑,思慮片刻後,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王道友知道楚夫人的症狀是什麼原因引起的嗎?”
明顯楚夫人對王好要比對自己“親近”,這點區彆對待沉霜拂還是看得出來的,或許王好會知道點什麼內幕。
果然,少女沒叫沉霜拂失望,隻是唇角勾起了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不答反問,“沉道友可知爐鼎?”
爐為生火器,鼎為藥物容器,這是地紀界中常見的對爐鼎二字的解釋。
沉霜拂眼角輕跳了一下,隱約覺得王好說的應該不是尋常煉丹師煉丹的爐鼎。
她臉上露出一抹虛心求教的神色,王好見狀,隻說了五個字,“肉身為熔爐。”
沉霜拂心臟悸動了一下,回頭往小竹林看去,“東方肅以竹嵐真人為爐鼎,在她體內煉丹?”
王好不甚在意地抬了一下眼皮子,“無知蠢貨的異想天開罷了。他以為煉成這丹藥就能助自己結嬰,殊不知,即便是再好的丹爐都有炸爐的風險,更何況楚青嵐這脆弱的肉身?”
這話沉霜拂讚同。畢竟她已經見過楚夫人滿身的裂痕了。
那麼青夫人讓弟子用黃泥塗抹裂痕處,是為了修補“丹爐”,讓這“丹爐”再多堅持幾日?
王好語氣輕蔑地道,“不過像東方肅這樣天資不足的蠢貨,想要破丹成嬰,躋身元嬰境界,也隻能想想這些旁門左道的法子了。”
沉霜拂想象了一下楚夫人“炸爐”時的畫麵,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但煉丹進行到如今的地步,這“爐鼎”是無論如何也修複不了了的。
她向王好道謝,“多謝道友替我解惑,天光漸亮,我得回去睡覺了。”
王好晃了晃手,露齒笑道,“沉道友放心,我會替你保守這個秘密的。”
沉霜拂回到廂房時,三彩已經坐在窗戶上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