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陶真人在外麵,求請召見。」
「讓他進來。」
陶仲文走進乾清宮,又入了暖閣,躬身行禮:「貧道拜見陛下,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嘉靖帝放下手裡的書。
陶仲文抬頭時看見一眼,《一切神光普照,無上虛皇至真經》,書看了一半的樣子。
「這是陛下為自己挑選的入道法門?」他問。
嘉靖帝看了一眼道書:「戶部的國庫,宮中的道宮、內庫,一切道法朕已經大致看了一遍,想來想去,這門道法最適合朕。」
他抬眼看向陶仲文,問他:「陶真人覺得如何?」
「八荒四海,不及陛下胸襟,九天十地,無不在陛下眼裡,陛下所選,自然是最好的。」
嘉靖帝點點頭。
其實他心中最想修煉的不是這本《一切神光普照,無上虛皇至真經》,至於到底是哪一門,連他自己現在都不確定,更彆說其他人。
這麼多年的道法看下來,不會修煉,也知道萬物相生相克的道理,怎麼可能把自己修煉的法門告訴彆人。
寒暄之後,陶仲文開始說正事。
「陛下,貧道有一事稟告。」
「說吧。」
陶仲文略顯遲疑地看了一眼黃錦。
嘉靖帝給了黃錦一個顏色,黃錦帶著太監宮女,正要走出暖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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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鸚鵡?
李長晝想起之前楊清嵐她們進宮遇見僵屍真菌這件事,李淺夏說她逗了一隻會喊「元旦吉祥!皇後吉祥!」的鸚鵡。
宮內養鸚鵡很正常。
明朝是曆史上封建帝王豢養動物最鼎盛的時期,京城內建有虎城、象房、豹房、鵓鴿房、鹿場、鷹房等多處飼養動物的場所。
嘉靖帝的堂哥武宗,就在西苑建造了大名鼎鼎的豹房。
但現在是關鍵時期,李長晝這時候不多心,這輩子什麼時候多心?
遠遠看見他,黃錦快步走來,臉上堆滿討好又不顯得謙卑的笑容。
還沒走到身前,黃錦拱手彎腰笑道:「李真人!」
「黃公公!」李長晝也拱手笑道,態度隨意。
「真人果然是得道真修,有出塵之氣,不像文武百官,表麵尊敬咱家,骨子裡還是輕蔑。」黃錦說這話時多了一點點的真心。
但他轉眼深想,覺得恐怕不是李長晝看得起自己,而是連帶著文武百官一起看不起才對。
太監、大臣、王公貴族,在這樣的人眼裡,大概沒什麼區彆。
就像在他黃錦眼裡,九品翰林院侍詔和五品各府同知,也沒什麼分彆。
李長晝笑了笑,沒多說什麼。
他有個屁的出塵之氣,滿腦袋都是楊清嵐的臉啊、唇啊、手啊、胸啊、腰啊、腿啊之類,偶爾還會不受控製地想一下瑤池。
大不了就是九年義務教育,知道人人平等而已。
「陛下呢?」他看了一眼乾清宮門。
「在見陶真人。」黃錦低聲回答。
嚴格意義上,任何人都不能泄露關於皇帝的事情,但也分人,看場合。
李長晝若有所思地點頭,正要開口說鸚鵡的事,忽然想起電視劇裡,那些大臣們總是給太監塞禮,想著自己要不要給一些。
換成平時,他堂堂黑霧之王、主,怎麼會做這種有違社會主義接班人身份的事情?
但此一時,彼一時。
唐僧到了西天,見了如來,卻因為沒給阿儺、加葉兩位尊者賄賂,取了無字經,他李長晝現在得到皇帝的幫助,馬上要成仙了,也不能得罪皇帝身前的太監。
他從兜裡摸出一枚血珠——他是真的沒東西能拿出手了,金銀也賄賂不了黃錦,好在這東西多少他都有。
看李長晝手伸進兜裡,黃錦連忙推手道:「不可不可,咱家——」….
「黃公公,彆急。這枚丹藥可治百病,雖不能肉白骨,但也相差不遠,還能增一年壽命。」
黃錦推出去的手,合攏,拽住血珠,往自己袖子裡塞去。
笑著收下後,他以更低的聲音說:「咱家出來之前,陶真人吩咐,將乾清宮內所有有水的東西帶走,也不知為什麼。」
「這些占卜求卦的真人,就是信這些風水,不足為奇。」李長晝笑道。
「咱家也是這麼想的。」黃錦笑眯眯道。
「對了,我家娘子喜愛鳥類,公公可做主把那隻鸚鵡送我?」李長晝指著枯枝上的鸚鵡籠子。
「隻要不是陛下的雪眉和獅貓,真人想要什麼,儘管拿去!」
兩人閒聊著,陶仲文從殿內走出來,看見李長晝,兩人心平氣和地打了一個招呼。
目送李長晝走進乾清宮,陶仲文轉頭看了一眼乾清宮外的白玉凋欄、古銅仙鶴和鎏金銅鼎,一甩拂塵,飄然而去。
進了內閣,不等李長晝行禮,嘉靖就笑道:
「免了。李真人,替朕看看,朕選這本《一切神光普照,無上虛皇至真經》作為修行法門可合適?」
李長晝看過內庫小部分道書,這本也在內。
「陛下有皇帝位,修煉這門道法正合適,若隻求長生,修這門道法夠了,如果還想要更多,我另推薦一門,《諸天諸地轉靈機大道樂經》,走得難一些,成就高一點。」
嘉靖帝聽完,點點頭,在他心裡,李長晝推薦的這門道法卻是排在第一位的。
這不能說明陶仲文不忠心,他根本沒看過內庫的道書。
李長晝看過,知道內庫經文的好壞,但能像這樣直言利弊,不是一味敷衍奉承,至少證明沒有欺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