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聖神情倏地一冷。
不過很快,他就恢複不以為意的態度:“你是說,你不擅長殺人,卻有自信和灼將軍一對一?”
“不擅長有不擅長的對法。而且我不能確定,你讓這些小妖混入城中,究竟是想製造動亂引出灼將軍,一舉殺之,還是……”
卓無昭的話沒有說完,叮鈴——
清脆的金環交擊聲響起。
先前無論白無聖如何動作,他手上的金環都是啞的。當下不見他有所施展,交擊聲兀自一起,接著水波一般,漸漸隨風擴散。
世上仿佛隻剩下這一點兒聲音,渺渺回蕩。
卓無昭一時住口。
白無聖看著他,場麵靜下來。
——再說下去?還是就這麼愣著?
卓無昭慢慢地垂下頭,臉上不再是那副鎮定的樣子,有些尷尬,也赧然。
白無聖一笑:“你太著急了,急著要證明你的想法、你的小聰明和你的與眾不同,可你其實什麼都不知道。”
“你走吧。”他揉了揉眉心,似乎收斂了這幾分難得的閒心,“最好是回家去,這裡不是你做夢揚名立萬的地方。”
“你說過給我一個機會。”
卓無昭霍地注視他,語氣隱隱有了不甘。
“你已經丟掉了。”
白無聖說得斬釘截鐵,他抬手打了個響指,夾雜著叮鈴聲。
劇烈的風不知從何處起,湧向茅棚。沙飛石走,卓無昭不得不舉袖遮掩,再恢複平靜時,眼前空無一人。
連那隻小影妖都不見蹤跡。
良久,卓無昭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白無聖說的不錯,他什麼都不知道。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要摸到底子。
“哀骨”一脈善戰好戰,但並不是傻子。引妖入城,到最後把自己變成眾矢之的,一旦神陸上還隱匿著魔族的消息被揭開,後果不堪設想。
或者他們那位新任的大尊長,和灼將軍有不死不休的舊怨?
說是“新”任,其實也任了百餘年,隻不過閉關了半數有餘。按照時間推斷,灼將軍揚名時,那位大尊長還在閉關期。
如果那位大尊長實則溜出來過,被天生我材打退……匪夷所思,卻不無可能。
卓無昭沒細想下去。
長風掠過,遠遠地傳開幾聲清亮鳥鳴,隨即是鴉雀無聲。
不知不覺,大道儘頭出現一條修長英挺的人影,起落而來。等臨近茅棚,他落足立身,頓了頓,緩步走近。
卓無昭轉頭,那人正好停下,一襲立尊府外門弟子的服飾,乍一看,就是那位為首的立尊府弟子的模樣。
可是再仔細看,他們的形貌全然不同,一個飛眉曜眸,一個淡顏淡色,不過望著人的時候,都是傲氣且自持的。
那並不源自於對他人的輕蔑。年紀輕輕作為立尊府的弟子,他們理所應當為自己感到驕傲,自然而然。
“見過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