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公共馬車，倫納德隨便在靠窗的地方找了個位置坐下。
這個時間段，外出做公共馬車的人已經很少了。他也是算著時間才剛好趕上的這趟末班車。
也幸好趕上了，要不然，出來接私活，教會和紅手套可不會幫他報銷車費。
在位置上坐好，他手邊放著一個麻袋，裡麵裝著帕威爾的屍體。麻袋上噴了特殊的精油和香水，讓味道不會蔓延。隻要不靠近仔細聞，基本聞不到。
在做賞金獵人的這段時間，他學到了不少東西，比如怎樣才能不影響到彆人，安安穩穩的運送“賞金”。
因為分身解除，倫納德的左手已經回來了。看著車窗外的房屋一個個略過，他單手撐著臉，沉默不語。
這時，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是喜歡上當賞金獵人的感覺了嗎？”寄生在倫納德體內的帕列斯問。
理論上來說，早已消化完序列八魔藥的倫納德，已經可以放棄現在賞金獵人的身份了。但他依舊會在空閒時間經常時不時地接一兩個任務。
“哈。”倫納德輕笑一聲，“這我該怎麼說？”
他的手指無意識的輕敲玻璃。
一下，兩下。
“最開始的時候的確是在扮演。畢竟你知道的，我這個其實也沒什麼功利心、正義感。”
“但作為一個正常人，一個正常的、有良知的人。當我翻閱那些卷宗，查閱資料的時候……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感覺到憤怒。”
“所以你想成為……那個詞叫什麼來著？那個羅塞爾發明的……正義的夥伴。”
聽到帕列斯的話，倫納德沒有一點羞恥，反而開始開始認真思考“不錯的建議。”
“等等，你不會是在嘲諷我吧？”倫納德突然反應過來。
“怎麼會，你可是時代的主角。”帕列斯的聲音中是掩飾不住的調侃。
時代的主角……
“切。”倫納德切了一聲，“同情心這種東西，你一個偷盜者又怎麼能了解？”
在紅手套的培訓時期，他就已經知道了帕列斯的真實身份。
偷盜者途徑的高序列，一個至少是“寄生者”的強者。
他當時還對帕列斯產生了不小的質疑，甚至考慮過是否要去教會舉報。
但帕列斯一句話就打消了他的想法。
“動動你那生了鏽的小腦袋瓜子，如果不是黑夜女神默許，你以為我為什麼能天天待在教堂？”
倫納德覺得很有道理，這才勉強放了心。
“沒錯。”帕列斯非常果斷的承認了倫納德的說法，“我們偷盜者的人品平均值就是毫無爭議的倒數第一。”
倫納德張了張嘴，發現無法反駁。
對方非但不感到羞恥，反而引以為豪。
也對，偷盜者要這麼高的道德做什麼？又不是活聖人。
他隻好轉移話題：“老頭，夢魘的扮演，我可以隊長那裡學習經驗。但這離巢浪人該怎麼扮演你有什麼建議嗎？”
幾秒的沉默，似乎是在思考。
“這你彆問我，該去問那個給你魔藥的人。”帕列斯給出回答，“我隻是一個又老又弱的老頭子，知道的可沒你想象中的那麼多。”
“至少，你現在的這個【巡獵】途徑，我就從來沒聽過。”
“是嘛。”倫納德沒有再說什麼，繼續看著車窗外。
在不是很明顯的顛簸中，公共馬車行駛過憐憫教堂的方向。
此時的憐憫教堂已經被翻新，跟之前那個平民窟已經完全成了兩個建築。甚至教堂的門牌都改成了鍍金的。
“好奢侈啊。”倫納德砸吧了一下嘴，收回了視線。
但是突然，他猛地一回頭，倫納德突然注意到教堂已經改了名字。
毫不猶豫的，他直接翻窗跳出了公共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