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太醫院大門的同時，夏景也見到了文道生。
山羊胡醫生立在殿門前，伸長脖子，往後宮的地方瞧，見到夏景的身影後，喜形於色，小跑著趕去。
“九皇子快請。”文道生彎著腰，迎著夏景進入了太醫院，入了一間偏屋，“這邊是茶室，委屈九皇子了，還請九皇子恕罪。”
文道生頻頻俯首，有些神經質，看著很緊張，也很興奮。
夏景在茶室裡坐下，屋子裡沒有彆人，屋子兩側也沒有彆人，不知文道生要說什麼隱秘的事情，居然要到這來。
“田公公和忍冬姑娘可否回避一下？”文道生看向男孩身邊的小田子和忍冬。
小田子和忍冬扭頭看夏景，夏景點了點頭，他們於是出門，守在了門邊。
文道生又將門合上了。
屋子裡暗了幾分，陽光透過紙窗，落下一塊塊深色的光斑。
“文太醫何事整的如此神秘？”夏景問。
文道生來到九皇子身前，倒了一碗茶，遞給他：“九皇子先答應微臣，今日這話就當微臣沒說過。”
夏景看那波紋陣陣的茶水，瞥過文道生小幅顫抖的手掌，心忖，這文道生快和康寧帝一樣了。
接過茶碗，夏景道：“文太醫既然相信我，我當然不會泄露。”
看著男孩飲了茶，文道生放下了心。
他小心道：“九皇子，那臣就直說了？”
“你直說吧。”夏景點點頭。
文道生看看左右，小聲道：“皇上恐怕時日無多了。”
夏景手一顫，差點兒摔了茶碗。
擱下茶碗，他抬起頭，驚訝地看文道生。
文道生居然知道這個秘密！
文道生又是怎麼知道了這個秘密？
揉揉手腕，夏景道：“文太醫這話也太直接了，還是從頭說起吧。”
文道生於是從頭說起：“我文家是醫學大家，往上十代的祖宗，就開始了行醫。至於十代之前，因為還是農戶，所以記載不祥……”
“等等，”夏景抬手阻攔，“倒也不用那麼從頭，從在哪覺得父皇身體抱恙開始說。”
文道生重新組織了語言：“托九皇子的福，臣有幸得去了避暑山莊……”
這開頭依舊有點兒長，不過比之前好多了，夏景耐著性子聽下。
在避暑山莊的時候，康寧帝召集所有太醫，瞧了他手抖的毛病，文道生也在其中。
“九皇子，手抖是常事，但通常都是老人家手腕顫抖，以皇上的年紀不該抖得如此頻繁，而且皇上不隻手腕，手指也在顫抖！”
文道生急切道：“在山莊的時候，臣沒敢說，昨日回了太醫院，翻閱了院裡的卷宗，又回祖宅，翻了祖上留下的筆記。文家到臣這已經是第六代太醫，所以留下的筆記很多……”
夏景皺眉聽著，文道生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不停翻來覆去的解釋細節。
終於，他說到了重點：“……先帝時候，有一個郡王，就是手指顫抖，控製不住，最終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