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真槍彙俱樂部霓虹漸暗,楊博宇握著平板電腦的指節泛白,屏幕上言老爺子的資料在黑暗中泛著冷光。"宇哥,秦雲已經走了快十分鐘。"經理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裡回蕩,戰術靴踩在大理石地麵的聲響格外清晰。楊博宇盯著秦雲射擊時的錄像回放,那人持槍的姿勢專業得近乎冷酷,與秦家棄少的身份形成詭異反差。
秦家彆墅的水晶吊燈將宴會廳照得如同白晝,秦老爺子轉動著手中的沉香手串,檀木香氣混著紅酒的醇香在空氣中彌漫。"秦琅天,聽說你們今天去真槍彙俱樂部了,玩的怎麼樣?"老人的聲音帶著曆經滄桑的沉穩,金絲眼鏡後的目光掃過滿座兒孫。
秦琅天猛地站起身,定製西裝的褶皺裡藏著壓抑的怒火"爺爺,今天有件事,我必須向您稟報。"他刻意停頓,讓氣氛變得凝重,"我每周都會到真槍彙俱樂部去練槍,目的就是為了替秦家結交楊博宇,這件事爺爺你是知道的,大家都是知道的。"
長輩們紛紛點頭,二伯秦勇強端起的酒杯停在半空,酒液在水晶杯中輕輕搖晃。秦琅天突然指向秦雲,眼中閃過一絲陰鷙"但是他秦雲,卻將這一切都毀掉了!楊博宇得知他打出96環的好成績,要跟他認識,結果他無比傲慢,駁了楊博宇的麵子,致使楊博宇當場質問我,問我們秦家為何這麼目中無人!"
這句話如同一顆炸彈,在宴會廳炸開。二伯的酒杯重重砸在桌麵上,紅酒濺在雪白的桌布上,像一道刺眼的血痕"什麼?!秦雲,你太不像話了!"他的怒吼震得水晶吊燈微微晃動,脖頸處的青筋暴起。
秦琅天乘勝追擊,聲音裡帶著恰到好處的悲憤"楊博宇生氣的不光是他秦雲,而是我們整個秦家!他自己傲慢,卻要讓我們整個秦家付出代價!這還不止,我當時訓斥他,讓他去給楊博宇道歉,他不但不聽,還訓斥起我來,簡直是無法無天!"
姑姑的珍珠項鏈隨著起身的動作晃動,發出細碎的聲響"不像話!簡直不像話!秦雲,立刻給你秦琅天堂哥道歉!"小姑也跟著附和,尖銳的聲音刺破宴會廳的空氣。一時間,指責聲如同潮水般向秦雲湧來。
秦雲緩緩起身,黑色西裝在燈光下泛著沉靜的光澤。他的目光掃過一張張憤怒的麵孔,最終落在祖父布滿皺紋的臉上"抱歉各位,我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一個區區楊博宇,對你們來說或許是非常牛逼的存在,但對我秦雲來說,他還沒有資格讓我對他低聲下氣,就算是低聲下氣,也該是他對我。"
這句話讓整個宴會廳陷入死寂。秦偉光突然爆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什麼?楊博宇對你低聲下去?秦雲我看你是真的有病吧!"他的聲音裡充滿嘲諷,卻在觸及秦雲冰冷的目光時,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
"秦雲!你怎麼說話呢,現在錯的是你,我看你真是有人教沒人養!"二伯拍案而起,額頭上的青筋突突跳動。大伯也站起身,金絲眼鏡後的目光滿是失望"秦雲,這件事,你確實大錯特錯,大伯我也徹底看不下去了,你到現在,都還不明白人情的重要性,真是愚蠢至極!"
秦雲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大伯,人情我當然知道,但是論結交人情,在西南三省,隻有彆人來結交我的份兒。"這句話徹底點燃了長輩們的怒火,二伯漲紅著臉咆哮著要將他逐出秦家,姑姑們的指責聲此起彼伏。
就在這時,秦青突然站起身,米色風衣下的手指微微顫抖"各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她的話被二伯的怒吼打斷"秦青,都到這個份兒上了,你還替他說話?"大伯也厲聲喝斥,讓她坐下。
"好了!都閉嘴!"秦老爺子的拐杖重重敲擊地麵,檀木拐杖頭與大理石碰撞出沉悶的聲響。老人的目光掃過躁動的兒孫,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大家都少說兩句,人情固然重要,但也得靠自身本事,一個楊博宇,就讓秦家鬨成這樣,成何體統?我們都是一家人,知道嗎?"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秦雲身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秦雲,無論如何,你這件事做的確實欠妥。"這句話讓秦雲心中一沉,卻見老人擺擺手,"好,大家都散了吧,明天就是我的八十壽宴,我不想鬨的不愉快!這件事,不許再提!大家準備準備,明天一早,動身回秦家村!"
夜色漸深,秦雲站在彆墅露台上,手機屏幕的光照亮他冷峻的麵容。孤狼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帶著山林間的風聲"少爺,金礦的事情有眉目了,明天天亮前我帶人回來。"掛斷電話,秦雲望著遠處的霓虹,想起白天靶場上楊博宇陰沉的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次日清晨,車隊浩浩蕩蕩駛向秦家村。秦氏祖宅的飛簷在朝陽下泛著金光,青磚牆上的爬山虎鬱鬱蔥蔥。堂屋內,大伯和二伯正在安排賓客座位,紅木太師椅上的靠墊繡著精致的雲紋。秦琅天身著筆挺的西裝,站在長輩中間,時不時露出得體的微笑,享受著眾人的恭維。
堂屋外,秦家小輩們圍坐在一起,竊竊私語。秦偉光把玩著限量版打火機,火焰在他臉上明明滅滅"聽說今天,整個建業縣的大人物,基本都會前來,今天可能見足大人物!"他故意瞥了秦雲一眼,"建業縣商界,有我爸和我爺爺的影響力,建業縣商界誰敢不來?至於建業縣仕界,有我大伯,仕界前來的人絕對也不少。"
小輩們紛紛附和,奉承聲此起彼伏。秦偉光轉向秦雲,眼中帶著挑釁"秦雲你呢?你爸是家裡老三,他死了,你就是你們家代表,不知道你能請來多少人?"
"來我一人足矣,我一人的身份,足已經蓋過你們請的所有人。"秦雲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卻讓周圍響起一陣哄笑。秦正捂著肚子大笑"光哥,這小子就是一個棄少窮光蛋,他能請什麼人來?難道請他那些窮光蛋同學?"
秦偉光嗤笑著搖搖頭"對了秦雲,爺爺壽宴,你不會沒準備禮物吧?我想你一個窮逼,就算想準備,恐怕也準備不了什麼好東西吧?"
"放心,絕對不會比你的差!"秦雲的目光掃過秦偉光胸前的秦家徽章,那枚徽章在陽光下閃爍,卻照不亮他眼底的陰鷙。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響亮的通報"臨海市廣華食品公司黎總,到!"這聲通報讓整個院子瞬間安靜下來,眾人麵麵相覷。要知道,今天來的賓客大多是建業縣本地的,總資產過億的公司寥寥無幾,而廣華食品作為臨海市食品行業的龍頭,總資產幾乎與秦氏集團相當。
堂屋內的長輩們紛紛起身,二伯秦勇強皺著眉頭看向管家"廣華食品公司,是臨海市的公司,他怎麼會來?誰邀請的?"沒人注意到,秦雲站在人群中,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仿佛早已預料到這一切。而此時的秦偉光,握著打火機的手微微顫抖,火焰熄滅在冷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