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境!”
畸人種老者身體向下墜落的同時,調動法氣,注入身上的鐵布戰衣。緊接著,丈高的戰法意念身影顯現出來,將火焰光痕撐開。
李唯一豈會給他掙脫的機會,一劍破空而去。
“噗嗤!”
畸人種老者抬臂抵擋,但哪裡擋住的黃龍劍?
手臂和眉心,皆被刺穿。
收劍,畸人種老者屍身,嘭的一聲墜地。
騶吾眼中露出失望之色,揮舞著爪子,很想參與進去。
“走!”
李唯一連去拔他身上鐵布戰衣的興趣都無,收回七隻鳳翅蛾皇,立即激發高階法器夜行衣的隱身力量,身形消失,向夜幕的另一方位遁逃而去。
黎菱手持冥燈,燈光由藍轉暗,繼而整個人與夜色融為一體。
他們當然不會認為,這樣就能擺脫鐵衣軍的那些追擊者,因為地上的痕跡,根本來不及抹除。
但,當追擊者需要緩慢尋找地上痕跡,才能繼續前行的時候,又怎麼追得上他們?
兩個時辰後。
李唯一和黎菱已是深入尨山山脈數百裡,體內法氣和念力,幾乎消耗一空。幸好後方追擊者氣息全無,顯然已經暫時將他們甩掉。
趁此機會,李唯一放出七隻鳳翅蛾皇,由它們鉗抓二人離地飛行了一段,以此斷去地上的痕跡。
繼續前行。
山脈中的峰巒越來越雄俊高聳,像一尊尊巨人,峰頂完全沒入雲層。
天空中,不時傳來刺耳的叫聲,有體形巨大的逝靈骨鳥鳥群,從頭頂飛過。可以想象,那些能夠飛行的畸人種武修,若深入到這裡,絕對不敢飛出樹梢。
林中的地麵,陰氣沉沉,出現大量石馬、石虎、石俑、石碑……,每走一段,黑暗中都有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傳出。
有時是迅疾奔跑的腳步聲,有時是孩童的笑聲,或者婦人的呢喃。
李唯一和黎菱速度慢下來,拚命恢複法氣和念力,儘可能收斂身上氣息。
貓咪大小的騶吾,跳躍奔跑在黎菱腳邊,不時停下朝黑暗中咧嘴嘶吼,一副凶巴巴的模樣。
尨山山脈深處多逝靈煞妖,這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以李唯一現在五海境的修為,並不懼怕尋常邪物,膽子遠比以前要大。
二人皆沉默寡言,完全不似曾經那般嬉笑怒罵。
脫離虛假,回歸真實。
李唯一打破沉寂,道:“聽說,尨山山脈中每一座山峰,都是一座帝皇墓,葬著許多古天子,真是如此嗎?”
黎菱心事重重,俏臉凝沉:“有這個說法!據說,瀛洲自古以來的天子級強者,都會將自己葬到尨山山脈。因為這裡臨近血海和逝靈霧域,異界棺彙聚,乃是天下聞名的極陰之地。葬在這裡,或有機會逆轉生死。”
“當然傳說肯定有誇大其詞的地方,不可能每座山峰都是古天子墓。這樣的墓,長生境強者貿然挖掘,都可能遭受厄難。”
“實際上,尨山山脈的很多山峰都被盜墓者挖空,有了不得的墓葬,但達不到古天子的層次。”
二人雙腿流動法氣霞光,一步兩三丈。
來到一處位於半山的,地勢開闊的區域,李唯一站在山崖邊,眺望姚關城方向。
天色昏暗,林木間陰氣蒸騰。
“算一算時間,天該亮了才對,為何整個天空都被陰雲覆蓋,看不見光亮?”
李唯一感覺到尨山山脈深處的可怕了,這裡的天象,與外麵完全不一樣。置身其中,心情壓抑沉悶,隻想儘快離開。
黎菱指向他身後:“你看那邊!”
李唯一轉身望去。
百裡外,一條宏偉至極的山脈,像巨龍俯臥,橫貫東西。
從地麵到山脈頂部的高度,怕是足有六七千米,如同天地儘頭的黑色屏障,阻擋一切視線。
他們頭頂的陰雲,尚還有微微亮度,但遠處那條山脈上空的雲層,完全是死黑色,像密不透風的黑布。
黎菱道:“尨山山脈的深處,我沒來過。但那裡,應該就是尨山山脈最後的山脊,是千年前那場大戰的最後防線。翻過它,就能離開淩霄生境,進入無邊無際的亡者幽境。”
“據說千年前,山脈的另一頭,也是九黎族管轄的州府,名叫允州。”
“根據那些翻過山脈,前往逝靈市場交易的長輩們所說,允州完全被黑暗籠罩,曾經的村莊和集鎮,荒蕪得隻剩廢墟。曾經的城池,因為有天法地泉的存在,可以生長出各類寶藥,被逝靈和煞妖占據,化為鬼城和妖域。”
“允州,人類絕跡,隻有一些修為強大者,才敢深入黑暗,前往昔日州城,或者宗門廢墟,尋找遺落千年的寶物和典籍。”
“這支三陳宮的鐵衣軍,應該就是從允州借道,從山脈另一頭繞來姚關城,所以如同神兵天降,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李唯一腦海中,想到那位死在九黎蟲穀地底的煙州牧朱擒鳳,問道:“那煙州呢?”
黎菱不太了解,不確定道:“煙州似乎是位於允州的更西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