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青溪含笑:“鸞台之主,乃是二宮主。薑寧能對抗她老人家的意誌嗎?”
“所以,淮宗真的完全倒過去了?我本以為,你們會給自己留後路,或者不用這麼急著倒過去。”左丘停以試探的語氣道。
楊青溪看透她的心思,不答她。
“楊大小姐沒有前往第七層閣,其實便說明,渲還在猶豫,還想再觀察觀察形勢。”李唯一心中唏噓感歎,沒想到幾個月而已,黎州局勢竟有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難怪戰事進入僵持。
他道:“這極西灰燼地域,到底意欲何為?”
“他們隻想讓整個淩霄生境儘可能的混亂,然後,揮師東來,將我們儘數吞並。與他們合作,就是與虎謀皮,不會有好下場。”
這話,非左丘停和石十食所言,而是出自楊青溪之口。
左丘停笑道:“楊大小姐就這點見地?”
楊青溪一直喜歡藏拙,此刻被她激起好勝之心,於是,紅唇微翹,袍袖一揮,一縷縷法氣飛了出去。
“嘩啦!”
桌上盤碟杯碗快速移動,石十食手速很快,卻也是一筷子都沒有夾到,無語的看向楊青溪。
頃刻見,桌上菜肴酒水,已是呈淩霄二十八州的格局盤列。
她起身,道:“極西灰燼地域靠近的是西境,在那邊布局和滲透得最深。十年前,蒼原一戰,朝廷千年雄兵西海奴大敗,就有燼靈參與其中,隨後西境七州大亂。”
“如今的西境,經十年亂戰,人口銳減四成,在四境之中可謂最是慘烈。七州之地,朝廷兩州,朱門三州,剩下兩州分彆歸屬犬戎和雀戎。而西戎二賊,背後的靠山,便是極西灰燼地域。”
“毫無疑問,這次極西灰燼地域插手南境,就是想要複製西境的亂局。先扶持夜城和三陳宮,利用濉宗,擊潰九黎族,占據整個黎州。然後裹挾棺山、酈城、天琊嶺等勢力,共伐左丘門庭。”
“等北境的雪劍唐庭,東境的龍門和雷霄宗會師淩霄城下,與朝廷大軍兩敗俱傷之際,便是燼靈東來,燃儘淩霄二十八州的時刻。”
乾顏真凝看桌上的格局,眼神深邃怪異:“既然極西灰燼地域是天下共敵,為何還有人甘於被利用?為何大家不能聯起手來,先將他們收拾?”
左丘停譏諷般的笑道:“便是在大宮主最英明絕斷的時期,都無法聯合天下之力滅掉極西灰燼地域,便可看出他們是何其強大。”
楊青溪點了點頭:“沒有人會認為,自己是在被利用,隻會認為自己是在利用極西灰燼地域,在借他們的力量,辦自己的事。”
閣外傳來哄鬨之聲,聽其中呼喊,顯然是朝廷的頂尖高手到來。
正南闕隻能看海景,看不到那邊的盛況。
但闕中卻安靜下來,因為眾人皆知,朝廷高手必然要從外麵經過。對於他們這群冒牌朝廷陣營的武修來說,自然是有心理壓力。
左丘白緣心態很好,為李唯一斟滿酒,雙手捧杯,阿諛之態的道:“李兄,白緣敬你一杯,當是賠先前的輕視之罪。”
李唯一推辭道:“我從來不喝酒的…”
“你怎能不喝?魚頭對著你的。”石十食想吃魚頭很久了,但離得太遠,夠不著。
李唯一將魚端給他,正要以茶代酒,密集的腳步聲和嘈雜的對話聲,已是從第一層閣蔓延至第四層閣,到達正南闕的門外。
如時間靜止了一般,桌上眾人皆窺望過去,雙目凝視,一動不動。
鳳閣領袖“葛仙童”,鸞台領袖“薑寧”,麟台領袖“臣子良”,與大批朝廷高手從門外經過,個個官袍華服,貴氣逼人,人影幢幢,腳步成片,對話低語聲不絕。
又有軍中年輕一代的高手數十人,皆身著鎧甲,隔門窗都能感受到他們身上的寒冷殺氣,金戈鐵馬的戰法意念波動灌耳而來。
“嘭!”
突然,闕房大門被一掌推開。
門外人未現身,滂湃氣勁已是衝湧而入。
十多位身著黑色官袍,頭戴長翅官帽的朝廷年輕一代武道高手魚貫而入,半數為女,半數為閹,威風凜凜,但陰氣極重。
他們讓開一條道,退向左右兩側。
“你們先走,我解決一點私怨。”熟悉的動聽聲音,似天籟般從外麵傳來。
薑寧身姿英挺的背手走進來,身上白羽法氣繚繞,肌膚生霞,雙眼蒙三指寬的白龍紋蛟紗,將絕美眼眉遮蓋,身上官袍也與其餘人不一樣,潔白無塵,繡織五隻鸞鳥,英氣之中帶有一股神秘朦膿之感。
闕中眾人,皆感受到她身上無與倫比的意念壓力,其中≡宗眾人尤為明顯。
“楊青溪,你怎麼坐在第四層閣,以你的修為…”
薑寧看見坐在楊青溪身邊的李唯一,頓了頓,以更冷的語氣:“你不應該在這裡。”
楊青溪坐在位置上,並不看她,以法氣傳音:“薑寧,解決私怨前,你最好想清楚,現在是朝廷需要≡宗,而不是為了一時之快,將宗逼到對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