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就像一把光傘,驅散黑暗,撐起一片明亮。
隱十在門外沉默片刻,看見裡麵暖黃色的燈光亮起,顯然李唯一已經知道她來了,於是,吱呀一聲推門而入。
在明亮的房屋中環視一圈,最後,秀目定格在正前方的床榻。
白色床紗遮儘一切。
隱十當然沒有探查床紗後方景象的想法,今夜隻為完成承諾,為他獻舞一曲。
當她能接受李唯一未來必定成為神隱人這一事實後,一切都變得坦然。像他那樣的人物,數個月就能成長到現在的高度,恐怕一兩年後,就能與葛仙童和幼尊等人,爭年輕一代的第一人了!
她聲音極其動聽:“我來了!”
“我看見了!”
左丘停以李唯一的語調說道。
擅長易容訣,自然擅長模仿聲音。
隱十不再言語,右手五根雪蔥玉指似蘭花般捏印,眉心靈光逸散,無數光點飛出去結成一座陣法將整個房間包裹籠罩,與外界隔絕。
“嘩!”
光雨如夢似幻,漂浮在整個房間,不斷湮滅和誕生。
“嘩啦!”
她罩在外麵的寬大黑袍脫下,露出內在的煙羅流仙裙,雲紋折疊,邁步之時褶皺與燈光相融,炫目無比。
纖腰束以蹀躞帶,裝飾以環佩,碰撞時叮咚作響。
身材之修長,世間少有女子可及。
白色的素紗披帛,纏繞在凝脂般的纖長小臂間,穿著得體,卻又玲瓏體態儘顯。
隻舞不歌,往往沉悶。
但,在隱十起舞的瞬間頓時展露極致的美感,任何人都休想將注意力移向彆處,整個房間的陳設都消失了一般。
無聲中“楊青溪”將本是平躺的李唯一的臉,轉向前方,可看曼妙舞姿。
繼而她手托下巴陶醉其中的欣賞起來。
李唯一不得不承認,隱十當得起“舞劍雙絕”的名號,單論美貌,自然比不過有仙名的薑寧。但她一旦起舞,任何人都要承認,這一刻的她魅力無人可及。
因為便是李唯一在這一刻,都暫時忘掉她是隱十,隻知她是琴漓。
一曲罷,隱十飄然而去,隻留滿屋芳香。
沒有多餘之言,仿佛闖入夢境的仙女,夢醒之時她已乘風而去。
半晌後,左丘停回過神來,感歎道:“琴漓仙倌的舞姿,我不是第一次看,但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單獨跳給我們二人看,卻又是另一番風味。今晚,注定難忘!”
李唯一沒辦法開口,不然高低得掃興說幾句他不愛聽的。
取走李唯一胸口的定身符,楊青溪模樣的他,笑嗬嗬道:“你們九黎隱門真會玩,神隱人深夜專程前來隱人的房間獻舞,簡直駭人聽聞…是千古奇聞!怎麼調教的,要不傳授幾句真言?”
李唯一保持原狀,知道瞞不住了,歎一聲:“你是看美了,我可一點都不開心。與一大漢同床,那大漢更變化成我仇人的模樣,你知道這是何等煎熬?”
左丘停看向此刻蹲坐在床榻裡側的自己,又看向一副生無可戀的李唯一,也察覺到不妥,連忙走出床紗,推開雙窗,坐到窗邊聽雪品茶。
“現在你還要否認自己是九黎隱門的神隱人?”
李唯一坐起來,平靜道:“好不容易睡一覺,醒來,天塌了!”
他沒有否認,與左丘停交集越來越深,利益互換越來越重,“神隱人”這一身份,其實反而成了一種保護。
隻有足夠的分量,才有資格去做足夠大的事。
隻有九黎隱門的神隱人,與左丘門庭第一傳承者,才能是相互重視的盟友關係。
“哈哈!彆氣了,你要覺得自己虧大了,覺得我不厚道,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左丘門庭這一代的神隱人,也還在五海境。”左丘停道。
千萬門庭都有隱門,但各個門庭每個甲子的神隱人,顯然不可能是同一時期選出來,修為境界必有差異。
李唯一興趣濃厚:“你竟知道左丘隱門神隱人的情況?”
“因為她是我同父同母的親妹妹。”
左丘停歎息一聲:“現在你打平了吧?”
李唯一走下床榻,自顧的穿衣:“哪就打平了?你還多看了一支舞!”
左丘停轉身看向窗外:“你忘了,是誰從楊青溪手中救的你。”
李唯一道:“本身就是你害的!你不帶我去明月七星閣,會出這檔子事?一株千年精藥!”
“你不如去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