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月後,河灣漁港。
剛剛突破練氣六層的玉樓親自接待著前來尋購靈鶴的範竹高。
滴水洞以前沒有騎靈鶴的習俗,弟子們往往喜歡以飛舟作為飛行法器。
但玉樓引入鐵家的靈鶴到滴水洞後,某種不可名狀的攀比之心就出現了。
站在理性的角度,對於範竹高這類滴水洞弟子而言,他們應該把所有的資源和精力都用在築基上,而不是耗費大筆靈石買什麼靈鶴。
但.女修喜歡買法衣,男修喜歡買靈鶴,這種消費本身可以滿足心理上的需要,心理上的滿足就是它的價值所在。
修士也是人,做不到絕對理性,當老範注意到很多和自己差不多的同門已經騎上靈鶴時,他那顆躁動的心就驅使著他來到了玉樓這裡。
“範師兄,說實話,我們王家的靈鶴不比其他家差,你就是到洞天外的坊市買,無非也是一枚靈石一分貨。
你那兩位好師兄買的都是洞天外的成年靈鶴,怎麼說呢,人家靈石上寬裕點,想怎麼造就怎麼造唄。
我這裡的靈鶴隻有一個優勢,就是便宜。
四百枚靈石,便能買一隻小鶴,隻要你自己悉心培養,慢慢也就長大了。
與其花上千枚靈石買成年的靈鶴,省下來的靈石乾點什麼不好?
而且,靈鶴從小培養,感情上也更親近些,你說是不是?”
玉樓笑嗬嗬的帶著範師兄在靈鶴苑裡閒逛,鐵長老上次過來,又帶來了四對種鶴,現在靈鶴苑中已經有足足七對種鶴了。
按每對種鶴一年一胎半的速度,再考慮到五分之一的死蛋率,則每年河灣漁港自產的靈鶴數約為八到十頭。
掙來的靈石大部分都要給鐵家,但玉樓能留四成,拋去成本因素,每年也能有兩千枚靈石左右的收益。
“四百枚靈石?這麼低不會養到一半就死了吧?”
玉樓給的價格低,老範反而起了疑心。
“師兄,靈鶴本身就非凡禽,哪那麼容易死,隻要你按時喂食,不要喂太多,它們大多數都能無病無災的成年。
就是有些小毛病,也可以及時來河灣港靈鶴苑找凝冰解決,這兩年唯一死掉的小鶴,是那位師兄的道侶太寵愛,喂多了撐死的。
這一點,你買走後要注意。”王玉樓無奈的提醒道。
很多事,不去親力親為的做,你是想不到有多離譜的。
撐死靈鶴這種抽象活,還真有蠢材能搞出來。
修仙者中不缺沒有生活常識的蠢材,而且數量還不少,他們可能非常適應修仙世界的規則,但卻在某些看似簡單的事上驚人的蠢。
往往這種偶發型的愚昧還和其本人的出身呈正相關趨勢,出身越好,越容易表現出偶發性愚昧的特征。
“行吧,鐵冠鶴四百枚靈石起,那黑背鶴呢?”
其實,老範預算有限,本來想的是搞隻不用耗費靈石喂養的鐵冠鶴,但玉樓所售靈鶴幼崽的價格實在太低,他終究是想踮起腳尖試一試。
“黑背鶴就貴了,一千五,師兄,這價格你到洞天外的坊市打聽,也是底價了。”
一千五?
“怎麼比鐵冠鶴貴那麼多?”範竹高有些不解。
“師兄,鐵冠鶴智力不行,所以每年都能生兩顆蛋甚至三顆蛋,它們的種族天賦也差些,多數時候培養到雜妖境中期就到頂了。
黑背靈鶴不同,我這裡的三對黑背鶴種鶴,都是求爺爺告奶奶也不願意多生的主。
一年一顆蛋就罷了,它們有時候還會裝懷上了,以騙養胎飼料吃。
而且,黑背靈鶴是有機會突破到小妖境的。
突破幾率雖然比最好的一點紅靈鶴差些,但畢竟是有,而且很高。
小妖境的靈禽,無論品種、天賦,起步價都在五六千枚靈石,所以,一千五不算貴。”
說起黑背靈鶴騙養胎飼料的事情,王玉樓就有些無奈。
當時,鐵凝冰其實提醒他了,但他還是不信靈鶴能這麼聰明。
“這為何不幫它們配種?”
範竹高多少還了解些培育家畜的經驗,知道家畜是可以配種的。
“靈鶴都有智慧,強製配種會激起它們的反抗,能成為種鶴的靈鶴已經是願意配合產蛋的了。
那些野生的靈鶴,一生可能隻會在剛剛步入成年的階段生四到七顆蛋,而後就不再生。
而且,靈鶴是遵從終生配偶的特殊靈禽,強製配種後哪怕公鶴母鶴都不反抗,也可能會影響它們間的感情,造成未來隻能強製配種的情況。
最麻煩的是,當那些強製配種的鶴蛋生下來時,很多母鶴會直接吃掉。”
如果不是養靈獸麻煩,王家山早就一堆靈獸了,靈獸有智慧而無人性,非常難以馴養。
鶴老三就是個例子,明明在大事上不含糊,最後用命替玉樓當了大妖鼉龍水鞭一下,但平時卻總頑劣的厲害。
“原來如此,那一點紅的小鶴價格又如何?”
範竹高指了指靈鶴苑中那兩隻最漂亮的一點紅種鶴,問道。
順著範師兄的手看去,玉樓對兩隻一點紅種鶴笑了笑,而後傳音道。
‘四千二,範師兄,這價格您離開我這裡,全梧南可能都找不到。
一點紅靈鶴又漂亮又有天賦,但因為有天賦,母鶴的持卵時間足足有兩年,相比於鐵冠鶴的五個月,黑背鶴的八個月,長了太多太多。
目前這兩隻種鶴才來一個半月,已經訂出去兩顆蛋了,您要買的話,起碼要等到五年後。
這價格您可彆說出口,一點紅太聰明了,聽到自己的蛋值這麼多靈石,會和我們鬨。’
鐵冠鶴類似於四個輪子加幾把沙發的入門型兩廂私家車,黑背鶴類似於大幾十萬的大型轎車、豪華車的入門款。
而一點紅靈鶴則不一樣,其晉升小妖境的幾率非常高,入了小妖境後,就是頂級的豪車,隻比林師姐最近剛到手的銀胸彩衣鳥差一截。
要知道,王家的鶴老大可是到了突破大妖的瓶頸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突破。
當然,一點紅天賦好,成長的過程和需要的資源也多,可謂又貴又難養。
不過,對於買得起一點紅的修士而言,那點培養的耗費,往往不是問題。
‘已經訂出去兩隻了?都是誰買的?’
老範也很謹慎的傳音對話了起來,這種對一點紅靈鶴智力的敬畏,讓他反而更想擁有此靈鶴了。
‘袁五和宮香巧,我建議您搞隻黑背靈鶴就差不多了,靈鶴,對咱們而言就是用來騎的,隻有這些紈絝才會追求最貴的。’
兩個響當當的大沙比名字一擺,老範心情有些複雜。
這倆東西,潛力和秉性都不如自己遠甚,偏偏生在高門,袁家正和王玉樓對著呢,他們這兩位袁派門下的後輩反而和王玉樓做起了交易。
大族、高門之間鬥來鬥去,都是假的,他們作為滴水洞的主人,永遠是自己人。
想到這裡,範竹高也不糾結了。
“罷了,就來隻鐵冠鶴吧,哈哈哈。”
老範其實誤會王玉樓了,他和袁五、宮香巧哪是自己人啊,單純是這兩位大沙比好忽悠,所以才在他們身上賺了票大的。
“行,鐵冠鶴確實不錯,我現在騎的就是鐵冠鶴,而且鐵冠鶴的蛋不用排隊,等兩個月後就能有了。
範師兄,咱們師兄弟間不說什麼虛頭巴腦的話,你出三百六十枚靈石即可,我到時候再送你八十枚靈禽最愛吃的龍虎乾。”
老範曾經幫了玉樓不少忙,雖然是給濁池辦事,背後是濁池收了王顯茂的靈石而出力,但老範畢竟是具體的經辦人,辦事很用心。
以三百六十枚靈石的價格將小鶴賣給他,玉樓確實掙不了多少靈石,純友情價。
“鐵冠鶴也要吃龍虎乾?”老範微微有些躊躇。
他買鐵冠鶴,就是看中鐵冠鶴好養,要是鐵冠鶴也需要靈石購買各類飼料喂養,那後續喂養費用就高了。
“哈哈哈,小鶴要長身體,不能sheng,長大了就不用再喂龍虎乾了。”玉樓解釋道。
“原來如此.不過,玉樓,還有件事。
前兩天的交流法會,參加的人數竟破了百人。
我私下找了幾位不常來的同門詢問,原來他們是被袁家的凶戾嚇住了。
也不知道袁家為什麼要殺那麼多人,搞得交流法會越來越顯眼,我感覺樹大招風,不一定是好事。”
玉樓眯起了眼睛,想了想,回道。
“竹高兄無需擔心,交流法會的情況,掌門、協理長老們已經給過定性了,‘不是壞事,先辦著看看’。
而且,那些弟子是不是袁家派人襲殺的,還是兩說之間,道深長老雖然瘋了些,但應該不會做出如此狂悖之行。”
消息就是玉樓找人散出去的,他能不知道怎麼回事嗎?
不過是搞把軟刀子遞上去讓袁家收斂些而已,主要是王玉樓動手的時間和袁家動手的時間撞到了一起。
否則,現在就不是上軟刀子了。
見王玉樓居然主動為袁家開脫,這讓範竹高很是奇怪。
但他是個謹慎人,不會亂問,和玉樓聊了幾句,定下取鶴的時間,便麻溜的離開了。
玉樓則是回到府邸,立刻向小魚詢問起了交流法會的具體情況。
如今,他沒事是不去直接參加交流法會的,作為發起人,交流法會發展的好,他反而更需要低調,而小魚就成為了他在交流法會上的影子。
“.收入明顯高了些,但也沒高太多,邀海師兄和我說,咱們交流法會上賣出的東西,價格總體比紅燈照旗下的坊市低半成左右。”
袁家找人給玉樓陪葬一事,最後居然提高了交流法會的客流。
本是為了害王玉樓,最後反而幫了他,這事多少帶著些許的荒誕。
“是,這半成便是交流法會能辦起來的奧秘,再多,交流法會的優勢就沒有了。
另外,小魚,半個月後我要換個任務,以交流執事協理的身份前往紅燈照。
你則將接任河灣漁港鎮守修士的位置,替我看住咱們的這片家業,有什麼想法和壓力嗎?”
沒有問題,沒有壓力,白小魚早就做好了這種心理準備,這兩年,她事實上已經接管了河灣漁港的大權。
石祖和袁家不作妖,河灣漁港哪有那麼多妖獸來襲擊,一個練氣鎮守已經夠了。
——
安撫好小魚,玉樓便回到了彆院。
他不喜歡黃金台,那裡位於河灣漁港的中心,周圍亂糟糟的,人馬繁雜。
當初,他是為了收攏權力、塑造權威而建設黃金台,但他現在反而常住於僻靜的彆院裡。
因為,經過這些年在滴水洞的上下經營,玉樓拉起的河灣漁港一派和交流法會一派都已經走上正軌。
前者是依附於他的派係,後者是靠攏於他的利益相關派係,未來,隻要等這兩個派係中的練氣修士們漸漸築基,王玉樓在滴水洞的話語權就可以一步步的上升。
故此,所謂的黃金台也就不重要了。
彆院的溪池係統是範師兄帶人建起來的,其中的蓮池大小甚至比林孟堯修行的蓮池還大,林櫻很喜歡。
王玉樓當初和她定下婚約時,雖談不上感情,可也算用心對待,此蓮池就是玉樓的心意所在。
現在兩人的感情本就甚篤,林櫻每日於蓮池修行,基本不怎麼回仙菇洞——因為袁家已經偃旗息鼓,沒人願意找王玉樓道侶的麻煩,所以她再怎麼離崗也不會有沙比跳出來找事。
“王師兄來過了,茂生的河灣漁港鎮守修士位置已經定了下來,如此你走後,河灣漁港便是小魚為主,茂生為輔,空的位置等河灣漁港的引氣突破練氣後再安排。”
見玉樓回來,站在蓮池中央的石台上修行的林櫻便開口道。
林家的家傳功法青荷生白功極其特殊,修行起來需要觀蓮,通過觀蓮勾動蓮韻而行功。
築基後可以借蓮池而煉出蓮韻,修行等於修靈韻,既能提高修為,又能掙靈石,神通術法什麼的也不缺。
正是有這門功法在,林家才一步步在滴水洞站穩了跟腳。
“知道了。”玉樓點了點頭,拉住了師姐的柔荑。
“玉樓,你彆隻說知道了,王師兄和你關係不錯,但今日走的很急,似乎受你和袁家的關係所影響。
我想,咱是不是可以通過什麼人,向他表示一下感謝之意,茂生的事情他辦的很用心。”
林茂生是林家給林櫻陪嫁的那兩位練氣之一,另一位名為林晨輝,兩人都是林家嫡脈,但皆為四靈根,陪嫁過來就是給王玉樓用的。
兩人都是華池宮弟子,如今,林茂生已經被安排為了河灣漁港鎮守修士,林晨輝則一直在仙菇洞協助林櫻。
“感謝?哈哈哈,不用,師姐,你恐怕還不清楚,邀海師兄,是我們的人。”
林櫻沒聽懂玉樓在說什麼,一個練氣巔峰向一位練氣六層俯首稱臣,這事還是有些過於反常識了。
“怎麼了,他不是一直和你交好麼,人家頂著袁氏和你的矛盾同你交好,咱們要給些回饋才是。”
派係鬥爭的厲害,小牛馬王邀海還願意和玉樓做朋友,林師姐認為這樣的人很夠意思。
“我半個月後要前往紅燈照,未來,我在滴水洞留下的家業要靠你維持。
邀海兄的師父羅長河羅長老有位孫女,被袁道深給殺了,羅長老心裡苦啊。
如果操作得當,未來,邀海兄或許能拿到一整份築基資糧,等你我築基後,咱們家就能有四位築基了。”
林櫻終於聽懂了那句‘我們的人’是指什麼。
她壓低聲音,有些期待和難以相信的問道。
“你是說,羅長老也”
“不,那不至於,羅長老是袁家的邊緣人,他門下隻剩邀海兄這一位築基種子。
剛剛說操作得當,指的是我現在拉住了王邀海,未來就能有機會拉住羅長老,是未來,不是現在。”
見丈夫如此言說,林櫻有些失語。
“現在我們離築基還遠,想這些是不是太早了?”
林家從未激烈的參與滴水洞的權力鬥爭,最多隻是給某一方打打配合與輔助,不搞衝鋒在前那一套。
王玉樓鬥輸了,大不了回紅燈照、回王家山。
林家人不能這麼玩,他們要是輸了,就會一敗塗地,很難東山再起。
所以,出身於如此家傳背景的林櫻,不太適應玉樓的龐大野心。
注意到師姐還沾著池水的赤足,玉樓蹲下身子,掏出塊綢布,細心的擦了起來。
感情是感情,該有的尊重與行動總是必須的。
不過,他說的話,卻和憐惜妻子的小丈夫行徑完全沒有關係。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提前落子的意義在於,可以有備而無患。
若是什麼都等築基後再安排,築基後哪有那麼多時間耽誤?”
這是玉樓一直以來的想法,修仙者一生的發展,不能空靠臨時拍腦門的決策,那和響當當的大沙比沒區彆。
無非是隱晦點而已,騙得了彆人,騙不了自己。
要有遠見,要有風險意識,要有野心,以及,與野心相匹配的氣魄。
隻有山海崩殂於前而不驚的大氣魄,才配得上,那萬千修士所向往的大尊位。
玉樓抬頭,看向師姐那藏著無限愛意的雙眸,道。
“師姐,嫁給了我,你就要有和我一般的,走向更高處的野心。
有祖師和紅鯉真人支持,滴水洞的大權,我王玉樓,誌在必得!”
言罷,他起身將手中的綢布扔進蓮池中,蓮池中養著的靈魚們頓時爭做一團。
沒有智慧的靈魚們撕咬著,爭搶那綢布,就像爭搶食物似得。
林櫻看不懂玉樓的做法,但她注意到,王玉樓看著那些撕咬綢布的靈魚,很出神,似乎靈魂和意識已經飄向了她所不知道的遠方。
沒有說話,師姐默默地靠在玉樓的肩膀上,和他一起觀看起了靈魚爭布的可笑一幕。
許久後,玉樓歎道。
“夏日消融,江河橫溢,人或為魚鱉
我們真的能看清前麵的路嗎?
不一定。
或許,我們和這些靈魚沒有區彆。
不爭是死,爭了,便還有一線希望。”
此時,林櫻才意識到,自己從未懂得過王玉樓其人。
“爭什麼爭,這些靈魚我不吃!”林櫻眼神一動,選擇把話題扯開。
王玉樓先是一怔,驀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我們爭的,不就是做大修士們的裹腳布嗎。”
六品以上的資源不允許流通,唯一的上升通道是仙盟鬥法選拔。
就這,還被大修士們優先分配了,可名額本就隻有三個,稍微優先優先,外人就沒了機會。
紫府的晉升方法十宗皆有,滴水洞和妙峰山之流也有,但不向築基開放,逼著所有想往上走的人追隨大修士。
這套製度,很好,對大修士而言很好。
大修士們吃肉,築基仙族喝大修士的洗腳水,喝飽了好替大修士鎮壓底層。
——
滴水天,袁府。
“安排的怎麼樣了?”
背對著來人的袁道深幽幽開口。
“聯係了十三名弟子,每人五十枚靈石,他們會帶著身邊的人一起鬨。”
王家有王家的麒麟子,袁家也有自家的麒麟子,負責辦事的袁文斌趕忙回道。
“好!”道深長老滿意點頭。
總結了兩次對王玉樓出手的教訓,道深長老意識到,自己不能在帶著袁氏衝在前麵了,所以,他決定玩一手借刀殺人。
借儲宏義做刀,借滴水洞眾弟子做刀,借仙盟法詔做刀,借宗門.道深長老確信,這麼多刀一起使勁,夠送王玉樓去死了。
“老祖,文斌有一事不明,為什麼我們還要對付王玉樓呢?”
袁文斌豈止是不明,他這是因為太年輕,沉不住氣,想主動開口勸誡老祖。
這種事,也隻有他這類被家族偏寵的小年輕、麒麟子敢乾。
袁家那麼多築基,沒一個來提醒袁道深的,是因為他們蠢嗎?
“不用說了,我知道外麵在傳我瘋了。
文斌,你也認為老祖我瘋了嗎?”
袁道深瘋沒瘋,他自己清楚。
所謂鬥爭,無非是利益、因果、矛盾而已。
道深長老看的明白利害,更看得明白,自己的行為會有什麼後果。
“文斌不敢.”
袁道深笑了,他轉身看向袁文斌,溫柔開口,像一個慈祥的老人叮囑後輩般溫柔。
“孩子,你不如王玉樓遠甚。
王家能出個王玉樓也不容易,他是最狠辣的那類修士,和我一樣。
不,不一樣,我不如他,七十歲的時候,我才有了他如今的風姿。
知道嗎,死的那些人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王玉樓的人動手殺的。
那些劫修中,竟有王玉樓的人!
可怕!
我看不懂他在做什麼,知道麼,這是最可怕的。
王玉樓不是你五弟,怎麼會做不明所以的蠢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