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昭烈沉默許久,眼神中閃過一絲掙紮與無奈:“想要喚醒她,尋常辦法怕是沒用……除非……”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喉嚨。屋內的空氣瞬間凝固,眾人的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目光如同釘子般死死釘在他身上。
沈默的心猛地一緊,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攥住,追問道:“除非什麼?”
“除非先天歸真境出手。”聞人昭烈的話語如同一塊巨石,重重砸在眾人心裡。
室內陷入一片死寂,靜得仿佛能聽見心跳聲。
蘇戰重重地歎了口氣,那聲音像是從心底最深處擠出來的,充滿了絕望與無力:“先天凝氣境都如鳳毛麟角,歸真境更是傳說……”
沈默心想:這個我可以啊!
他鼓起全身的勇氣,直視著蘇戰的眼睛,堅定地說:“總捕頭,我會對清瑤負責的。”
蘇戰盯著他看了許久,眼神中的銳利漸漸軟化,語氣也緩和了幾分:“沈默,我知道你天賦出眾,但本朝天才輩出,百日洗髓者不在少數,可卡在先天境的又何止百人。你有心就好……”
“話不能這麼說。”聞人昭烈伸手用力拍了拍沈默的肩膀,眼中滿是期許,仿佛看到了無限可能,“我倒是看好這小子,說不準哪天就能創造奇跡。”
他轉頭看向蘇戰,臉上露出安慰的笑容,“蘇老弟彆太憂心,隱鱗衛裡醫道高手如雲,我這就修書,請他們前來相助。”
蘇戰抱拳,聲音中帶著感激:“多謝大人!”
沈默站在冰玉床邊,望著蘇清瑤蒼白的臉龐,心中翻湧著滔天的不甘與執著。
他暗暗發誓:“無論前方是荊棘滿途,還是有未知的艱難險阻,這條充滿挑戰的升級之路,就算拚儘一切,我也要走下去,定要讓你醒來!”
三日後,一切準備妥當,沈默終於重新踏上征程。
此刻,他倚在船頭,江風呼嘯而過,卻吹不散心中的焦慮,他將手中的桂花簪子攥得緊了又緊。
思緒不受控地飄回過往,鬆濤院的月光突然漫上心頭,那晚他目光灼灼望著蘇清瑤,聲音發顫:“清瑤,遇見你後,我才知道什麼是心動。”
蘇清瑤耳尖泛紅,眼中泛起漣漪,她走上前,牽起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輕聲說:“重要的是現在。”
掌心傳來的溫度,至今灼人。
而如今,三天前那支掉落的簪子安靜躺在他掌心,簪頭的桂花紋路,仿佛還凝著她發間的香氣,每一道刻痕都承載著她當時急切的模樣。
這簪子是他事後尋回的,是她留下的印記,更是他拚儘全力也要去洛城為她尋醫的執念。
遠處天際,悶雷隱隱滾動,似是預示著前路風雨,但握著這簪子,他便有了無畏一切的勇氣。
而在北碼頭,張豪混在上船的人群裡,黑色鬥篷裹得嚴嚴實實,帽簷壓得極低,遮住了他眼底翻湧的陰鷙。
他死死盯著沈默那艘漸行漸遠的船隻,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心裡盤算著:拿下沈默的人頭,是不是可以熄滅尊者的怒火?
當客船緩緩啟動,朝著同一個方向駛去時,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轉身隱入船艙,隻留下衣擺被江風吹得獵獵作響。
洛城的輪廓在雲霧中若隱若現,城牆垛口如同巨獸的獠牙,等待著將這兩個各懷心思的人卷入命運的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