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六日,天氣預報說,今天是東京出梅的第一天。
青山理給蔬菜澆完水,便拿著竹劍開始晨練。
脫去上衣,露出越來越精壯的上身,不停地揮劍。
小野美月今天起得很早,坐在緣廊邊晃著腳丫,一邊慢悠悠地刷牙,一邊看青山理練習。
一劍一劍砍出去,讓小野美月以為是揮舞鋤頭的農民,或者挖礦的礦工。
有一種令人動容的力量。
五六分鐘後,小野美月回到盥洗室,小野美花正在刷牙。
“他挺努力的。”她吐掉嘴裡泡沫說。
小野美花柔和地笑了笑,沒說什麼。
“姐,”小野美月繼續道,“你發現沒有,自從暈倒、被學校禁止打工後,理哥變了很多。”
小野美花停下刷牙的動作,說:“理沒有變,隻是以前你看不到他這一麵,現在他待在家裡,你才看到他努力養家的一麵。”
“姐,你和理哥都辛苦了。”小野美月望著她。
“辛苦是辛苦,但心裡比美月你平靜,美月你和我們一樣辛苦。”
“哎呀,我心裡才不會難過呢,你和理哥養我是應該的,所以還是你們更辛苦——姐,我給你刷牙。”
“唔,美月!”
青山理取回身體控製權。
全神貫注的情況下,兩個小時很快過去,感覺真的像是一眨眼。
快得甚至讓他擔憂,這種程度的訓練,能讓他在開賽前,變成一個不會有愧於落選人的正式選手嗎?
“哥。”小野美月遞上毛巾。
“.我沒錢了。”青山理戒備地看著她。
小野美月直接給他擦,至於動作看起來更像是用毛巾捂死他這點,就不用太計較了。
看起來痛苦,實際快樂的事情,有很多。
吃早飯的時候,小野美月鄭重提出:“從今天開始,我要改善我在你們心中的印象!”
“改善印象?為什麼呢?”小野美花笑著問。
青山理禮貌但快速地解決飯菜,最近食量增大了很多。
“姐,你是不是認為,我連刷牙都不會?”
“這個。”小野美花露出‘她心是這麼想的,但不承認,在找理由怎麼反駁’的表情。
“哥!”小野美月看向青山理,“在你眼裡,我就是財迷,是不是?”
“不是。”青山理秒答,繼續吃飯。
“哼,我要證明給你們看,我美月是值得信任的!”小野美月驕傲地端起飯,仿佛已經成功了。
小野美花笑起來。
嗡~
青山理的手機響了。
“是集合了嗎?”小野美月立馬問。
“集合時間是下午,早呢。”青山理放下筷子,拿過手機。
“誰啊?”小野美花問了一句。
“雅典哲學研究部的事情。”
“你們周末還有事情?”小野美花好奇。
“有鬼!”小野美月周末限定的呆毛,豎了起來。
“你們去不去?”青山理把手機遞給兩人。
【宮世八重子:八點半,駒澤奧林匹克公園棒球場,開明棒球部甲子園第一場比賽@見上愛@青山理】
【見上愛:這是評價棒球部、啦啦隊、吹奏部的好機會@青山理】
“去看看?”青山理又確認一遍。
“我都可以,美月,你呢?”小野美花問。
“給我100円我就.去!”小野美月一副想揍自己的表情。
“免費?”青山理一邊喝湯,一邊笑著問。
“免費!”
天色蔚藍,雪山似的白雲堆積在天邊,從早上開始,天氣就很熱。
梅雨結束,東京正式入夏。
蟬鳴不絕,從駒澤大學站上空掠過的烏鴉,黑得仿佛下一刻要著火一般。
剛出站,太陽猛烈得像是有實體,炙烤著一切。
青山理打著傘,小野姐妹躲在他兩側。
“東京的夏天太熱了!”小野美月連腳都要躲在傘的陰影中,會點著她似的。
還沒走進球場,已經聽見甲子園應援曲。
“已經開始了嗎?”小野美月著急道。
青山理稍稍加快腳步。
雙方隊伍恰好跑步上場,兩支隊伍像是兩根要合攏的筷子般衝向彼此。
“好壯觀啊!”小野美花說的是球場的大小。
“去那邊。”青山理指著整個球場唯一有陰涼處的地方。
這讓他想起上輩子的高中體育場,隻有領導看台有遮雨遮陽的屋頂。
宮世八重子與見上愛在那邊,與周圍人明顯間隔開來,有保鏢守護。
兩人的保鏢也熟悉青山理了。
“她們讓我來的。”他這麼一說.也沒讓他進去。
“太慢了!”見上愛的聲音傳過來,保鏢才讓他進去。
彼此打完招呼,三人坐下來。
“開明高中的應援團好厲害啊!”小野美花感歎。
吹奏部全部身著紅色應援服,而且樂器齊全,不管是小號,還是低音提琴,全都從社團教室搬至球場。
伴隨吹奏部的音樂,是啦啦隊的呐喊聲。
“這裡好涼快。”小野美月說。
總覺得有空調對著這裡吹。
與網上流傳的‘女偶像開球’不同,這場比賽,是一個看起來就讀於幼稚園的小男孩負責開球。
那麼小的身體,竟然把球丟出去18.44米,穩穩擲入捕手的手套,引發了觀眾的驚呼。
“好厲害啊!”連小野姐妹也讚歎。
比賽正式開始。
“咦?”小野美月忽然驚訝,“哥,你怎麼在對麵?”
她是故意的。
開明高中夏季甲子園選拔賽的第一位對手,是青山高中。
如果是彆人說這種話,根據關係遠近,青山理會在‘無視’與‘無聊’中選擇一種態度回答。
但說這句話的是小野美月。
“青山,加油!”青山理呐喊。
“嘻嘻~”小野美月掩嘴笑起來,大大的雙眼變成月牙,臥蠶可愛極了。
小孩子就是要多逗逗。
“要讓你失望了,”宮世八重子道,“青山目前最好的成績,是打進第三輪。”
“宮世學姐,要打幾輪才能進入甲子園啊?”小野美月好奇。
“按照今年的賽程表,青山這樣實力不強的,要連勝7輪,才能獲得東東京的選手權名額。”見上愛手裡拿著一個表格。
“能進入第三輪,我看開明也未必能贏!”青山理道。
比賽在第八局提前結束。
最後青山得分0,開明高中得了7分。
“我不覺得青山能贏,但沒想到輸得真慘。”宮世八重子輕輕搖頭,“難看。”
“對手是青山這麼弱,完全沒有參考價值,沒辦法做出評價。”見上愛沉吟,“啦啦隊和吹奏部的部分人,倒是很認真。”
“打擾一下。”青山理說,“宮世同學、見上同學,請問你們平時怎麼稱呼我姐姐和妹妹?”
“為什麼問這個問題?”宮世八重子知道為什麼,所以才這麼問,為了轉移話題。
見上愛也知道,但她就是要讓青山理知道她是故意的,所以她回答:“美花學姐、美月學妹。”
“你們的關係沒有好到喊名字的程度,你為什麼這麼稱呼她們?”青山理又問。
“當然是因為她們都姓‘小野’,如果都稱呼‘小野同學’,那不就沒辦法分清楚我在和誰說話嘛?”見上愛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