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呢?
彆說建國號的了,就是把那些小部族也算上,也至多不過三五十而已。
其餘的呢?
自然是被喜歡種田的大夏人埋進地裡做了肥料。
武官開疆,文官治民,百姓種地,天子享萬世名……這樣四贏的事,誰又拒絕得了呢?
可一個種族要生存、要發展擴大,就難以避免這些,換其他人強勢也一樣,無所謂正義。
曆代先輩帶來的後果也就呈現了:乾得太猛,給人乾怕了。
以至於出現如今的局麵:周徹掏出一張支票,異族們低頭看了一眼,想接這單生意,又怕自己吃不消。
畢竟你們凶名在外,彆說上你的床,就是進你房間都是有風險的。
叛黨正是抓住了這一點,猛猛宣傳恐嚇。
他們表示跟著守山,萬一羊頭山破了,你們還能跑,還能背依西原。
大不了在前麵做第一排扛大夏的傷害。
可要是投了大夏,大夏一轉身算起了舊賬,那可就是一鍋端了。
周徹看著他:“所以,你希望得到我更重要的承諾?”
赤延菹一咬牙:“我更希望殿下能派威望重臣走上一遭,甚至您親自去一趟!”
此言一出,帳中不少武人,眼中吐出殺氣。
赤延菹心頭一寒:“殿下放心,莫說如今我們願降,就是此前不願降,殿下入我等軍中,我等也萬萬不敢加害!”
“我去吧。”賈道忽然笑道。
許破奴大感意外,嘀咕道:“先生可是曆來保身怕死之人……”
“為殿下大事,何須惜身!?”賈道瞪了他一眼,隨後還是解釋起來:“如其所言,烏延人不敢背信。並州終屬於誰,尚需爭論。”
“就叛軍內部而言,烏延人雖然出力,但承受朝廷仇恨的還是韓問渠。”
“烏延人要是誆殺朝廷使者,那便是舍身擋在了韓問渠身前,他們又何苦來哉呢?”
不錯,烏延加入了叛亂,但還隻是從黨。
所圖謀的,不過是更多的利益。
他們被漢人威壓上百年,要說不怕是絕無可能的。
可要是做下這些事,那就是和漢人朝廷結了死仇,他們圖啥?韓問渠能給他們多大的好處?
賈道又笑:“殿下可知環水故事?”
所謂環水故事,是指在並州北有一條名為環水的河。
百年前,西原暫時掌握了烏延,以烏延人為前驅入侵大夏。
大夏一位皇子受命領軍出征,結果戰事不利,逃到環水附近後,被當時的烏延王帶兵逼進了環水河。
該皇子不願被擒,便大步往河中走去,一心求死。
烏延王部眾一看慌了,連忙對他們大王道:“從原而征夏,是我國迫於兵勢下的無奈;如果逼死大夏皇子,那會致使所有漢人仇恨我國。一旦大夏皇子折在我們手中,大夏人哪怕勝不得西原,也會用儘手段剿滅我們,以洗刷國恥。”
烏延王一聽這太他嗎有道理了,直接從馬背上滾下來,對環水河內的大夏皇子下跪,求他彆自殺。
皇子不信,誤以為對方隻是要誆騙自己上岸。
這邊烏延王都要急哭了,隻能下令撤軍,讓對方離開。
事後,烏延王被西原問責,隻能服罪自殺。
“我知。”周徹眼中浮現深意,緩緩點頭:“賈公固然多謀,可在並州之地,尚未顯名聲。”
恰好,紫鎮東過來,道:“陸公親送火油至!”
賈道笑了:“名擔並州者來了!某願同行,為陸公之副。”
這筆向來趨吉避凶,今日膽子這般大,足見其信心之足。
“可!”
周徹當機立斷,起身下令:“張伯玉。”
“在!”
“你集結山下所有戰兵、輔兵與民夫,將所有砲車、油罐悉數拉出。”
“若明日過了辰時,上山之人不曾下來,便將所有砲彈全部打出,一個不留!”
“砲彈儘後,銷毀金鉦!全軍無論步騎戰輔,一律持刀登山,軍士軍官依次而進,即便戰至最後一人,亦需向前,敢有退者,不問將職大小,一律斬之!”
“破山之後,守山之軍,不問老幼,一律殺儘!”
“再,傳訊雒京於天子,言‘烏延先叛後詐降,踩辱國威,漢力可儘,此國不得不夷!”
說著,周徹將節杖交到對方手中。
張伯玉跪地行禮,雙手接住。
赤延菹雖然降心早定,但聽到這話,還是渾身發毛。
金鉦何物?所謂鳴金收兵,就是鳴的鉦。
將此物銷毀,等於斷了軍隊依法後退的路子。
金聲未響,誰敢後退,一律視為忤逆軍法!
“倘若見山上直接開關,便督軍大進。”
“倘若見山上內戰紛爭,不需發砲,隻以力登山便是,也是許進不許退。”
張伯玉即刻俯身:“喏!”
周徹目光一掃:“都聽清了麼?”
帳中王驥、甄武、秦升、丁斐等人皆起:“末將遵令!”
“請陸公來,稍作準備,即刻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