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眯眼看向來人。
隻看身形,對方應當是一名男子,身上穿著一件潔白無瑕的衣袍,顯得十分瀟灑飄逸。
然而當視線向上移動的時候,卻發現這人的麵容無比模糊,仿佛打上了一層濃厚的馬賽克。
再仔細看,就連身形都隱隱與周圍的環境融合為一,氣息也變得越發淡漠,仿佛隨時隨地都會原地消失一般。
“閣下是誰,來找本王所為何事?”
察覺到對方的異常,淮王心中一沉,但麵上依舊平靜的說道,周身氣機引而不發,而體內貞德的陽神也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桀桀桀……不用那麼緊張,他是本座找來的幫手。”
古怪的笑聲在房間內響起。
隻見地板的縫隙間,一團粘稠的黑泥緩緩鑽起,快速凝聚成模糊的人形,赫然是地宗道首的惡念化身——黑蓮老道!
“桀桀桀……貞德,你可真是狼狽啊,居然被一個小輩趕出了京城,就連皇位都丟了。
現在的你,空有與大奉皇室的因果,卻無法調用氣運,再這樣下去,都不用等到壽終正寢,光是業火便能讓你痛不欲生。”
黑蓮的笑聲中極具諷刺意味,絲毫不給貞德顏麵,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宿怨已久的敵人呢。
淮王冷冷的看了黑蓮一眼,懶得和神經病說話,看向白衣人,沉聲問道:
“超凡境界的術士?是監正的弟子嗎,可朕並不記得有你這樣的人存在過。”
既然黑蓮都已經將他的身份曝光,淮王也就懶得偽裝,直接用朕來稱呼自己,順便也是對白衣術士的一種試探。
作為大奉的兩代帝王,貞德對於術士體係也有所了解,知道其雖然涉及氣運,但和儒家不同,在境界達到一品天命師之後,便可做到與國同壽,獲得另一種意義上的長生。
也是因為如此,監正才活了五百多年,期間收過許多弟子,但都已經消失於曆史的長河之中。
而監正現如今的幾個弟子裡,真正突破三品超凡的似乎隻有一人,記得應該是叫做孫玄機。
但據貞德所知,那人似乎是一個嚴重的口吃,和眼前白衣術士的特征並不相符。
而且淮王身為三品的超凡武夫,有著極為敏銳的直覺,能察覺到這人的身份絕沒有表麵上那麼簡單,很可能有著什麼巨大的隱秘。
“陛下不用再多想了,天機師能屏蔽天機,我過去的痕跡已經被徹底抹除,即便是監正老師,也隻是知道我的存在而無法想起我這個人。”
白衣術士淡然一笑,即便看不清麵容,也能想象出對方那種自信傲然的神態,仿佛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優越感,這讓淮王和貞德都很不舒服。
“至於我的身份……陛下就當作是和你一樣,為了長生而想要搞垮大奉的人吧,這也是黑蓮道長尋我來幫忙的原因,因為我們都有著同一個目標。”
聽到這話,淮王和貞德皆是沉默,好半晌後,前者才收斂了氣息,淡淡說道:“你剛才說能助我獲得靈蘊,突破二品,此事可當真?”
“這是自然。”
白衣術士輕笑道。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監正老師如今的確離開了京城,而沒有了這位一品天命師的壓製,我完全可以靠屏蔽天機的能力,在京城之中來去自如,同樣也可以帶走一個不懂修行的花神轉世。”
淮王心頭一動,想起高品術士的種種玄妙,不禁點頭,隨即又問道:“那麼你呢,又想要從朕這裡獲得什麼好處。”
“我說過,我和陛下的目的是一樣的,都是為了長生。”
白衣術士將雙手背負身後,漫不經心道:“陛下想要將大奉的氣運獻給巫神,擺脫帝王不可長生的限製,而我則想要通過推翻大奉王朝的統治,建立新國,以此來凝聚一國的氣運,晉升為天命師,從此與國同壽。”
說到這裡,白衣術士看向了麵色逐漸陰沉的淮王,發出意味深長的輕笑,而後繼續說道:
“原來你我二人的目標南轅北轍,但現在陛下已經失去了皇位,若不想長生夢想就此斷絕,隻能在楚州舉起反旗,以清君側的名義攻打大奉。”
“如此一來,正好與在下的目的不謀而合,你我雙方完全可以聯手合作……當然,這一切還要看陛下你的決定。”
“順便一提,我的人如今正在與北方的妖蠻二族商談合作,不出意料,他們應當也會選擇加入,另外還有佛門,我也有把握邀請來幾位金剛羅漢甚至是菩薩的相助,再加上與陛下有聯係的巫神教。”
“五方勢力聯手,光是能出動的超凡強者就能達到十位以上,反觀大奉王朝,滿打滿算也不會超過六位,縱然監正老師能夠以一敵多,也不可能抵擋這般強大的陣容,大奉王朝必敗無疑!”
聽完白衣術士的這一通分析,即便是身為兵法大家的淮王都有些愣住了,腦海裡忽然也有種“優勢在我”、“會贏的”、“已經沒有好怕的”、“這把穩了”的奇怪感覺。
沒辦法,超凡世界就是這麼的殘酷,戰爭的勝負永遠不取決於軍隊的強弱,而是頂尖強者的較量。
一個一品武夫的重要性,還要超過數十萬大軍的總和,就是這麼的不講道理。
於是思索片刻,與本體的貞德商量過後,淮王便沙啞著聲音說道:
“明日,我便會下令屠城,並請來巫神教的超凡強者為我煉製血丹,而在血丹煉成之前,你必須要將慕南梔帶到楚州城。”
聞言,白衣術士的嘴角微微勾起,答應道。
“還請陛下放心,在下定不負所托。”
說罷,白衣術士的腳下光芒一閃,卻是有陣法符文隱現,將他整個人直接傳送離開。
……
與此同時,距離楚州城十裡外的山林中,一道平平無奇的身影憑空浮現,他的目光看向前方的宏偉巨城,不禁深吸了口氣,然後開口說道。
“出……出……”
白衣術士磕磕絆絆的說著,但一個“出”字始終沒能說完,情急之下,抬腳重重一跺。
霎時間,一座繁複無比的符文大陣以他為核心,迅速擴散,籠罩周邊接近千米的距離。
這赫然也是傳送陣法,隻不過這次傳送過來的人,稍微有那麼億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