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金鑾寶座之上,那素公主腰扇掩麵,輕聲一笑,將龍君與黎卿之間的僵局打破。
“褚老龍你就彆為難他了,黎家二郎素言平生不二色,唯鬼母傾心,結幽冥良緣……”
“你可莫要自作主當弄巧成拙了!”
這位素公主言至切切,三言兩語間卻是將褚龍君踩在了下頭。
“何況,黎卿方才開府,家無餘財,為求一卷道法,爭一道神通,亦須宴中不惜代價而頃力相爭。”
“其道府尚且凋零,你富有五溪、獨占四瀆的龍宮都舍不下這般資糧,教他能何為?”
或許,那龍女褚玖兒確實是仙肌玉骨、我見猶憐,但黎卿本身就不是著於顏色之人,怎願因此而羈絆?
老龍如此所為著實是太世俗了些!
聞得這素公主推心之言,黎卿亦是垂袖拱手,默然一禮。
可若真是如此,那就太不給龍君麵子了。
你黎二郎再是上有鬼神庇佑,加之出身仙門,方才於宴中以一道不那麼好看的手段奪了冠首之位,如今龍君愛才,托女獻寶,汝竟是不應?
大嶼之上,三山散人、四海豪傑儘彙聚於此,不少道人已然是麵色酣色,再見黎卿如此不給麵子,騰的一下就站起身來,諸修聯袂皆受龍君之恩,眨眼間便似是人潮浪海一般,威勢何其之巨?
見龍君不語,黎卿緘默,那素公主卻是羅襪一點,兩步近得那惴惴龍女之側,抬指挑起她下巴,甚是疼惜道:
“你龍宮家大業大,諸子不可偏頗,倒是也能理解。”
“本宮甚是喜愛小玖兒,不若就入我華素府吧,吾這道府封邑九縣一州,也算是薄有家資……”
此言著實不虛,這宗室公主,封邑於清平一州,可謂是奢極,如今又移府於龍澤一畔,將能量輻射於四瀆五溪,素華道府勢極盛。
不待龍君回答,這位素公主便上大羅雲袖一揮,將那龍女納入九彩鳳輦之中,收入門牆。
如此,且看那龍君還能作何?
“你……”
褚龍君額首青筋暴跳,一身氣機瞬間怒升而起,如此人物,心念一動,龍澤百裡儘是陰雲壓頂,令人窒息的道韻流連其中,似是時刻都要降下雲雨雷暴。
這便是水龍之主,陰神妖君,縱使其殺伐不算太盛,返祖的初代龍血,遠遠談不上菁英,但陰神就是陰神。
老龍喜五山交友,四海結伴,儘是些酒肉兄弟,算計諸友,但對龍宮諸子而言,還是扮演著嚴父的角色,他亦足夠平等的關愛著諸子,但有一些能力的,亦都喚回了龍澤親近,就連那不甚受寵的旁係也不是擔任了一方水伯,就是賜令開府……
這李雲素純屬一蘭花女,反愛美女姿顏,他怎能讓九女隨她而去?
“吾有龍子二十一,絕不令他等有半分委屈,隻是玖兒觀黎二郎還算順心有緣,方可從之!”
“哼!華素,你最好離吾兒遠點,否則,老夫真得將你那四處伸手的道府夷平了。”
褚龍麵色冷然,右手隻微微一抬,天雷神雷,龍雷水雷社令雷,五方雷霆為之一攝,當即便化作五道藍紫色的雷弧,於指縫之間彈跳垂落,。
五雷一閃,當即便撕裂青冥、動搖九天而去,那是連諸多紫府神瞳都跟不上的速度!
眨眼間,那彩輿鳳輦便被五方雷霆撕裂,玄奇寶光,蒼瀅結界,與那五雷一劈,當即便被撕裂。
人人皆道五溪褚龍不過一旁門真人,不得大道真法,乃是西南諸陰神中最弱,可真是如此?
鳳輦寶光,金霞千層,慶雲迭嶂,諸法難侵,但見那五雷電弧彈跳,【轟隆隆】雷聲炸響,由那龍君指尖而起,霹靂萬丈,瞬息乃至。
看似不過指頭粗細的雷弧暴跳,卻是攜帶著無可比擬的秘力,貫穿無儘虛空,千層金光受其一擊,悍然儘碎。
三丈鳳輦瞬間便被拆解崩裂,隻餘那前方拖輦的彩鳳與其中幾名女侍而已。
一擊之下,風雲際變,千禁鎮器彩輿鳳輦眨眼即破。
“褚龍,你可以再試試!”
素公主黛眉橫挑,袖中琉璃天光引而不發,但那無上神通之氣機卻已經是鎖在了龍君頭頂。
這褚龍怕是近些年與金陵諸公卿走得近,愈發跋扈了……
“老夫有什麼不敢?”
龍君抿嘴冷笑,袞服一甩便指向那被雷法拆至隻剩下一片底板的鳳輦,將那龍女橫挪帶回。
旁側的螭龍太子、雷龍紫青、赤龍褚離等幾位龍子立刻護至自家妹妹身前,與那位素公主對峙了起來!
眼看雙方皆一言不合動起了手來,那群賓即便隔得再遠,亦免不了發現端倪,望著那天雷滾滾的龍澤,實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所幸那宛若終焉末日般的天象也不過持續了半盞茶的功夫便緩緩消散,日光重新透穿雲層,若金鱗片片,盛大堂皇。
龍嶼之上,眾人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果然,素公主與龍君不合的傳聞,並非假話!
“褚兄,長公主……何必如此啊!本是一番好意,若弄巧成拙豈非遺憾?”
“各退一步,各退一步罷。”
那青丘山的白梅娘娘見場麵猝然如此,眉頭大跳,連忙上前以好言相勸,止住二人相鬥的大勢,兩側的紫府上賓亦是紛紛規勸講和。
再盞茶功夫後,二人才勉強壓下心頭火氣。
五溪清平宴非比尋常,乃是於五方仙門之外首次將海內散修,諸山豪俠聚集主導的一方大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