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傾覺得自己可能有受虐傾向。
堂下是王妤獨舞,座上是傅明奕淡然相看,而她身邊的蕭晏也……
她終於在無聊的宴會中找到了一點樂趣。
“雖是不到婚嫁的年齡,也是可以先相看的。”
女人大概天生喜歡這樣的八卦。
蕭傾摸摸下巴,“唔,不過今日來的與晏皇弟年歲相差有些大了。”
她一副十分可惜的模樣。
蕭傾的麵相擺在這裡,說好聽點叫俊秀風流,說直白點就叫男生女相。
偏偏大蕭素來重文輕武,就算這三年有所改變,但大部分女子的審美觀卻還是沒有變。
至少王妤就很喜歡長成蕭傾這樣的。
也是蕭傾心大,被綁著身處高位,還要女扮男裝,一般人心裡得多大的壓力,她對這件事情倒是跟抽風一樣。
想起來的時候她覺得——哎呀,這是個事兒啊。
沒想起來的時候嘛……
也就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該睡睡了。
王妤性格外向,平日裡喜歡邀人同遊,或吟詩作對,或以藝會友,是個熱鬨人。
而這些年因為王項在朝中的地位,王妤雖以大齡未嫁之身待字閨中,但隻要是他發出的邀請,就少有不來的。
所以各家女兒對她都比較熟悉。
她有心在皇帝麵前留下好印象,所以自從得了消息,便日日練舞,舞裙也是提前訂做,反複修改了的。
也是她準備充足,所以她此刻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引人注目,叫人一看就覺得朝氣蓬勃,光芒四射。
蕭傾輕輕“咦”了一聲,對旁邊的蕭晏道:“沒想到丞相家養的出這樣的女兒。”
跳著舞的王妤少了平日裡的幾分刁蠻,所有的張揚更讓她顯得耀眼。
蕭晏拿起酒杯,像模像樣地敬了蕭傾一杯,對此沒有發表意見。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蕭傾笑看蕭晏,又道:“晏皇弟的性子就是太沉穩了,雖然皇兄知道你這是跟著太傅學的,可太傅已經二十多歲了,你才十歲。唔,也許你和王家小姐這樣的人接觸多了會變得活潑一些?”
活潑?
蕭晏冷笑,心想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被這位皇兄給盯上了。
以前他對自己愛搭不理,現在做什麼都想著叫著他,還真把他當弟弟了?
人怎麼能變得這麼快。
蕭晏的眼中好像又看到遙遠的永蕭宮,他縮在花園陰暗的一角卑微地抱著雙膝,而他的雙胞胎皇兄皇姐就坐在暖融融的陽光下,天和帝微笑著親自遞給他們一片蘋果。
他捏著酒杯的手不自覺地緊了一下。
蕭傾正把自己麵前的一個果盤推過來,道:“這個不錯,你嘗嘗。”
蕭晏猝不及防,目光轉過去的時候,眉毛皺著,眼底有來不及掩飾的厭惡和冷漠。
或許,還有恨意。
蕭傾愣了一下,手不自覺地鬆開了。
蕭晏臉色頓時白了幾分,然後迅速又轉過去,心裡有些慌。
被發現了。
被發現了!
蕭傾花了有一會兒才消化掉蕭晏剛才的眼神。
她將傾斜過來的身子往後挪了挪,肩背挺直坐正,心裡竟然一點都沒有覺得意外。
狼就是狼,裝得再溫馴無害,也不會變成寵物犬。
如果永蕭宮那些記憶,南華宮這些隱忍沒有在他的心裡留下痕跡,那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