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所過之處,怪物在瞬間化為最細微的粒子,消散於海水之中。裂隙入口為之一清。
顧清塵身形毫不停滯,如同利箭般射入那道幽深狹窄的裂隙,沿著陡峭的岩壁向下疾馳。
很快,那扇巨大、古樸、虛掩著的石門再次出現在視野儘頭。
它靜靜地矗立在裂隙最底部,仿佛亙古如此,門縫中隱隱透出比深海更加古老、更加神秘的氣息。
顧清塵側身,從那虛掩的門縫中輕鬆滑入。
門內依舊是那片廣闊無垠、遍布殘破神兵與古老碎片的溶洞遺跡。
他沒有絲毫停留,憑借著記憶和感應,化作一道金色流光,朝著遺跡深處急速飛掠。
沒過多久,他的速度緩緩降下。
最終停在一扇巨大無比,布滿未知玄奧符文的石門之前。
石門靜靜地矗立在溶洞的儘頭,擋住了去路。
石門材質非金非石,觸手冰涼,其上雕刻的圖案模糊而古老,散發出一種令人神魂悸動的威壓。
顧清塵在那巨大的石門前停下腳步,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周遭那古老沉寂的氣息都吸入肺中。
他目光凝重地抬起手,緩緩按在了那冰冷厚重的石門之上。
掌心發力,伴隨著一陣低沉古老、仿佛億萬年未曾響起過的“隆隆”摩擦聲,這扇塵封了不知多少歲月的神秘石門,被他緩緩推開一道縫隙……
刹那間,一股濃鬱到化不開的、仿佛沉澱了萬古歲月的血煞之氣便如同實質般撲麵而來。
顧清塵微微皺眉。
這氣息並非單純的血腥,更夾雜著一種極致的狂暴、不甘的滔天戰意,衝擊著他的神識。
若非他神魂穩固、恐怕瞬間便會心神失守。
他眼神一凜,周身金光微閃,萬古不朽身自行運轉,將這股凶戾的氣息隔絕在外,這才邁步踏入石門之後的空間。
門後的景象映入眼簾,顧清塵下意識地更加謹慎,目光銳利地環顧四周。
這裡似乎是一間密室。
地麵上散落著更多、品階也明顯更高的殘破靈器碎片,刀槍劍戟的殘骸上至今仍殘留著驚心動魄的能量波動,訴說著當年持有者的強大與戰鬥的慘烈。
四周的牆壁上,刻滿了古老的妖族圖騰與無法解讀的符文,大多已經模糊不清。
一條由某種黑色玉石鋪就的寬闊台階,向著密室深處延伸。
顧清塵踏著那冰冷的黑色玉石台階,一步步走向密室深處。
台階的儘頭,是一個巨大的、如同被隕石砸出的坑洞。
坑洞的中心,並非想象中的屍骸或神兵,而是靜靜地擺放著一個巨大的、閃爍著七彩琉璃光澤的貝殼。
這貝殼完美無瑕,與周圍的破敗景象格格不入。
顧清塵眼前頓時一亮。
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應該在那貝殼之內,便是這扇石門之後所對應的傳承。
打開貝殼,便能獲得傳承。
他的目光謹慎地掃過四周散落的殘破靈器,最終定格在台階與坑洞的中央。
在那裡,並非空無一物。
一尊造型奇異、充滿蠻荒凶厲氣息的銅製雕像,靜靜地矗立在台階之上,擋住了唯一一條去路。
雕像的身上,隨意地“穿”著一件由虎皮粗糙製成的衣服,麵容是猙獰的人麵,但其身軀卻是矯健的馬身,肌肉線條流暢而充滿爆發力。
馬身之上,覆蓋著一道道深邃而猙獰的虎紋,最引人注目的是,在其肋部,生有一對巨大而張揚的鳥類翅膀,羽翼的每一片翎毛都被雕刻得栩栩如生。
雕像的手中,緊握著一根粗壯無比的混鐵棍,那鐵棍看似樸實無華,但仔細看去,上麵密密麻麻刻滿了無數古老而神秘的符咒。
這些符咒深嵌鐵棍之內,隱隱流動著暗沉的光澤,這間密室之內狂暴的血煞之力,便似乎是由它散發而出。
它就那樣矗立在通往坑洞與更深處石門的必經之路上,仿佛一位忠誠而暴戾的守護者,阻擋著一切未經許可的闖入。
這尊雕像,不會便是這扇石門之後的那位妖帥吧?
顧清塵腦海之中念頭湧動,渾身靈力開始運轉,時刻提防著周圍環境,朝著台階一步一步踏步而上。
他的腳步落在玉階上,發出清脆的回響,在這絕對寂靜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清晰。
可出乎少年的意料,不一會,他便徑直走到了那七彩貝殼之前。
“沒人?”顧清塵微微一愣,心中升起一絲疑惑。
“怎麼會這樣?難不成……留下傳承的這位妖族神靈,在上古那一戰之後,連殘魂都未能留存,已然徹底隕落了?”
罷了,都是上古時期的事情了,也跟自己無關。
顧清塵將腦海中的念頭拋到一旁,目光鎖定在那枚巨大的七彩貝殼上,七彩貝殼嚴絲合縫,散發著柔和卻堅韌的能量波動。
顧清塵伸出手,指尖縈繞著一絲淡淡的金芒,輕輕觸碰貝殼。
可就在他觸碰到貝殼的一瞬間......
“嗡!!!”
一股無法形容的、極致精純卻又狂暴無匹的能量波動猛地從貝殼內爆發出來,將整個密室的血煞之氣都攪動得沸騰起來。
幾乎同時,台階儘頭那尊寂靜的銅像猛地一震。
其表麵覆蓋的萬年塵灰簌簌落下,密密麻麻的虎紋驟然亮起猩紅血光。
人麵之上,那雙怒目圓睜的銅鑄眼眸驟然亮起兩團燃燒的血色火焰,死死鎖定住顧清塵。
凶厲、暴戾、足以撕裂神魂的恐怖威壓如同實質的山嶽,轟然壓向顧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