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啞的嗓音剛擠出喉嚨就凝固成冰渣。
他的眼球急速乾癟下去,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皺縮,發梢凝結出細密的血珠。
不過三次心跳的時間,一個活人就成了掛在蛛網上的乾癟皮囊,維持著向前爬行的姿勢。
“跑!往寺廟跑!”
蘭迪的尖叫終於衝破粘液封鎖。
他瘋狂揮動手裡的劍。
鋒利的劍斬斷霧氣時迸發出腐肉灼燒的“滋滋”聲。
“啪嗒!”
一具乾屍從洞穴裡吐出來,砸在眾人麵前。
那分明是五分鐘前被拖走的同學,此刻卻像風乾了百年的木乃伊,大張的嘴裡塞滿蜂窩狀的卵。
“嘔!”
有人彎腰乾嘔,吐出的卻是粉紅色絲絮。
絲絮落地即燃,火苗裡浮現出無數張痛苦人臉。
突然,馬尾少女的辮子被霧氣纏住。
她反手割斷頭發踉蹌前衝,身後傳來毛骨悚然的吮吸聲。
那截發辮在半空就被抽乾水分,碎成齏粉。
“佛燈!看佛燈!”
有人指著遠處寺廟方向尖叫。
濃霧中,那點微光如同溺水者最後的浮木。
可當他們衝向光源時,地麵突然隆起肉瘤般的觸須。
跑在最前麵的男生被絆倒,膝蓋砸地的瞬間,整條腿就像插入沼澤般沉入地表。
他徒勞地抓撓地麵,指甲翻卷脫落處湧出的卻不是血,而是粘稠的粉霧。
“救,救救我,蘭迪,救我……!”
男生一把抓住身邊蘭迪的腳踝,顫抖著求救。
可等待他的是蘭迪無情的一腳,“我去你媽的,臟東西!”
男生麵目扭曲,半個身子陷在地裡,他滿眼不甘的再次撕心裂肺地朝蘭迪伸手。
然而下一秒,他的頭顱像熟透的瓜果般爆開,顱骨裡鑽出密密麻麻的透明蛆蟲。
蘭迪的褲管突然收緊。
低頭看見霧氣正順著褲腿往上爬,所過之處皮膚泛起蜂窩狀的紫斑。
極度的恐懼反而激發出凶性,他竟一劍削掉自己小腿肚的腐肉,借著劇痛爆發的力量衝出包圍。
“薑瑾瑜!楚天!”
蘭迪的呼救聲帶著哭腔,“救救我!我知道你們聽得見!”
話音未落,他猛然看見寺廟方向飛來一點火星,那火光裡隱約有龍形盤旋。
……
寺廟內,薑瑾瑜突然驚醒。
“有人在喊我們!”
她抓住楚天的手臂。
殿外傳來的呼救聲忽遠忽近,像是隔著厚厚的毛玻璃。
楚天皺眉望向佛燈。
本該澄明的光幕外,此刻翻湧著粉霧凝成的巨浪。
每道浪頭拍打在結界上,就有梵文從燈罩脫落,佛光隨之黯淡一分。
“是蜂窩蛸的霧瘴!”楚天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胸前那道泛著金光的符文,“得把佛燈範圍擴大!”
而薑瑾瑜的劍突然自行出鞘半寸,她這才發現劍穗上的玉墜正在融化。
殿外呼救聲陡然淒厲“求你們開門啊!李響的腸子被扯出來了!”
“砰!”
一具軀體重重撞在廟門上。
從門縫滲進來的不僅是血,還有絲絲縷縷的粉霧。
霧氣觸地的瞬間,地磚縫隙裡的血線竟倒流回優曇婆羅花,潔白花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黑枯萎。
“他們在用生魂汙染佛域!”楚天猛地按住薑瑾瑜拔劍的手,“現在開門,死的就是我們!”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門外突然響起王浩癲狂的大笑。
那笑聲裡混雜著非人的“咯咯”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借著他的喉嚨發聲“小瑾瑜看看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