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這株剛剛出現的恐怖柳樹妖魔,其實力深不可測,這仗還怎麼打?!
就在眾人心生絕望之際,那株遮天蔽日的巨大黑色柳樹,其如同無數屍體堆疊而成的扭曲樹乾之上,緩緩地浮現出了一張巨大而模糊的人臉。
那張臉之上,沒有五官,隻有兩個如同黑洞般深邃的孔洞,以及一張裂開到耳根,布滿了密密麻麻慘白獠牙的恐怖巨口。
“嘶——”
一聲淒厲,尖銳,充滿了無儘怨毒與滔天恨意的吼聲,猛地自那張恐怖的巨口之中爆發開來。
那聲音,仿佛凝聚了這片土地所有的苦難與絕望,足以將人的靈魂都徹底撕裂。
“人類!”
“化作滋養吾身的枯骨吧!”
那株遮天蔽日的巨大黑色柳樹妖魔,其樹乾上那張由無儘怨念凝聚而成的恐怖鬼臉,發出了最終的死亡宣告。
聲音如同億萬冤魂同時嘶吼,充滿了刻骨的怨毒與瘋狂的殺意,化作實質般的音波,狠狠地衝擊著每一個墨家弟子的靈魂。
隨後整個鬼蜮仿佛都活了過來,那原本隻是覆蓋天地的灰黑色霧氣,變得更加濃鬱、更加粘稠,如同沸騰的沼澤般瘋狂翻滾,霧氣之中,無數更加猙獰、更加恐怖的鬼影再次凝聚成型。
它們發出尖銳刺耳的咆哮,眼中燃燒著嗜血的紅光,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般,朝著青龍機關獸以及其後方早已力竭的墨家眾人,發起了瘋狂的衝擊。
與此同時!
那株巨大柳樹妖魔的萬千漆黑柳條,如同得到了指令般,攻勢瞬間變得狂暴了十倍不止。
它們帶著撕裂一切的可怕力量,切割、穿刺、捆縛著青龍機關獸那龐大的身軀。
哢嚓——
青龍體表那堅硬無比的金屬鱗甲,在這些蘊含著詭異力量的柳條麵前,竟如同陶瓷般,開始出現一道道細密的裂紋,甚至有幾處薄弱的關節連接處,直接被數根柳條合力洞穿,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
駕駛艙內,警報聲響成一片。
代表著外部裝甲完整度的羅盤,其上麵的數值正在以驚人的速度飛速下降。
“巨子,頂不住了,青龍的外層防禦快要被徹底摧毀了!”
班大師臉色慘白如紙,雙手因為過度用力而劇烈顫抖,他死死地盯著眼前不斷閃爍著紅色警報的光屏,聲音中充滿了絕望與不甘。
青龍的內部能量儲備,已經下降到了警戒線以下。
這片鬼蜮徹底封鎖了天地靈氣!
他們如同被困在了一個密不透風的牢籠之中,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青龍,在這無窮無儘的鬼物與詭異柳條的圍攻下,一點點地走向毀滅。
“可惡!”
大鐵錘怒吼一聲,手中的巨錘燃燒起最後的真元火焰,狠狠砸出,但這一次,他的攻擊僅僅是將幾根襲來的柳條砸退,卻無法再像之前那樣將其徹底粉碎。
沒有了天地靈氣的加持,他們的武道真元,對這些陰邪之物的效果,再次大打折扣!
麵對那如同潮水般無窮無儘,而且悍不畏死的鬼影衝擊,以及那無孔不入,仿佛永遠也斬不儘的漆黑柳條,他們的抵抗,顯得如此蒼白,如此無力。
深深的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般,開始在每一個墨家弟子的心中蔓延。
墨家數百年基業,今日真的要斷絕於此?
他們耗儘心血打造的機關青龍,其首戰,便是終戰?
他們這些心懷“兼愛非攻”理想的墨者,最終的歸宿,竟是化作這鬼蜮妖魔的枯骨?
燕丹站在青龍脊背的最高處,玄鐵麵具遮擋了他所有的表情,但他那雙露出的眼眸,此刻充滿了血絲,以及不甘。
敗了嗎……
終究,還是無法以人力,對抗這神鬼莫測之力嗎……
就在這千鈞一發,所有希望似乎都已斷絕,墨家眾人即將被無儘黑暗徹底吞噬的絕望時刻。
突然!
嗤——
一聲輕微,卻又無比清晰,仿佛利刃劃破綢緞般的聲音,自那厚重無比,隔絕一切的鬼蜮屏障之外,驟然響起。
一道並不算多麼粗壯,但卻浩瀚,神聖,仿佛凝聚了天地間所有光明與正氣的金色光柱,如同神罰之劍般,毫無征兆地,自外界刺穿了那層連青龍機關獸都無法撼動的灰黑色鬼蜮屏障。
金光所照之處,鬼氣如同驕陽下的冰雪,發出“滋滋”的聲響,被瞬間淨化。
那原本密不透風的鬼蜮屏障之上,赫然出現了一個碗口大小,邊緣流淌著金色光焰的破洞。
緊接著,那金色的光柱並未停止,而是如同擁有生命般,以那破洞為中心,向著四周急速蔓延。
嗤啦——
鬼蜮屏障,如同脆弱的布帛般,被這道煌煌金光,硬生生地撕開了一道巨大無比的口子,外界那久違的陽光,如同金色的瀑布般,順著這道裂口,傾瀉而下。
灑在了陷入絕望的墨家眾人身上。
“這…這是……”
班大師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那道撕裂了鬼蜮的金色光柱,以及那重新灑落人間的陽光。
高漸離、雪女、大鐵錘、盜蹠……
所有幸存的墨家弟子,都如同看到了神跡般,呆呆地望著那道裂口,眼中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就連那不可一世,正在瘋狂咆哮的柳樹妖魔,在接觸到那金色光芒的刹那,也仿佛受到了某種巨大的刺激般,發出一聲驚恐而痛苦的尖嘯,龐大的身軀下意識地向後退縮了幾分。
那光芒,充滿了對它這種陰邪存在的絕對克製!
就在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驚得無以複加之時。
一個充滿了威嚴,浩瀚,仿佛蘊含著天地正道、足以蕩儘一切邪魔的聲音,自那金光撕裂的裂口之外,滾滾傳來。
如同九天神諭!
“吾乃!”
“太一門文樞護法!”
“何方妖孽!”
“膽敢在此布下鬼蜮,吞噬生靈,禍亂人間!”
“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煌煌金光的映照下,一道身影,正緩緩地,自那裂口之中,踏步而入。
不是張良。
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