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敢在羅天大醮之時。
親臨鹹陽？！
他真的不怕，道爺不惜一切，也留下他嗎？！
東皇太一沒有看月神一眼。
他平靜地。
打了個響指。
啪——
清脆的聲音響起。
下一刻。
月神連同那三千陰陽家鬼子。
轟然爆燃！
化作漫天鬼焰！
鬼焰衝天，直接圍繞著東皇太一，以及他身後那道虛空裂縫。
開始盤旋！
不過。
秦牧敏銳地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眼前的東皇太一……
氣息雖然恐怖，卻似乎……
並非真身！
更像是一道……
法身？
或者說是某種投影？
就在這時。
東皇太一。
緩緩開口道。
“秦牧。”
“大秦天師。”
“你……”
“不是此世之人吧？”
轟——
這句話，如同九天驚雷，狠狠地劈在了秦牧的心頭。
他隻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
穿越者的身份！
這是他最大的秘密！
也是他最大的依仗！
東皇太一。
他怎麼可能知道？！
秦牧當即開口，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駭。
“你……”
他話還未說完。
便被東皇太一那平淡的聲音打斷了。
“本座。”
“對你到底是不是此世之人，不感興趣。”
“倒不如說。”
“正因為有你的出現。”
“這方天地……”
“才會劇變。”
“那些原本隱匿在天地之間的‘果位’，才會因此而浮現。”
“否則。”
“本座也隻能老死。”
伴隨著話聲。
東皇太一抬起右手，虛按向了那道虛空裂縫。
“秦牧。”
“你真是……”
“太受天地鐘愛了。”
“連‘果位’都未曾求證，卻已能行使‘果位’之大權。”
“本座……”
“真是嫉妒你啊。”
“既如此，便讓本座，來好好稱量一下。”
“你這位受天地鐘愛之人，到底……”
“有多被偏愛。”
話音落下。
東皇太一將按在虛空裂縫之上的手，猛的一壓。
嗤啦——
虛空。
如同脆弱的布帛般，被徹底撕裂！
那道裂縫，瞬間擴大了數倍，化作了一扇散發著無儘恐怖氣息的……
漆黑巨門！
巨門之內，陰風怒號，鬼氣森森。
無數猙獰恐怖，奇形怪狀的黑影，正在瘋狂地咆哮，掙紮，試圖衝出巨門。
那些黑影。
有的貌若九幽夜叉，青麵獠牙，三目圓睜。
有周身燃燒著慘綠色磷火。
發出淒厲尖嘯的厲鬼。
有那人麵蛇身，背後生有肉翼，能呼風喚雨的相柳後裔。
種種隻存在於山海經等古老誌怪傳說之中的恐怖凶獸與猙獰惡鬼，此刻竟如同潮水般，在門後若隱若現。
萬象惡鬼！
山海凶獸！
那扇漆黑的巨門之後，連接的，赫然是……
冥府！
東皇太一的法身，開始緩緩消散。
眼見東皇太一的法身即將消，秦牧來不及思考太多，隻能下意識地，大聲開口問道。
“什麼是果位？！”
在消散前。
東皇太一，漠然道。
“你不是……”
“正在行使你的‘果位’之權。”
“敕封那些所謂的……”
“神職麼？”
話音落下。
東皇太一的身影，徹底消散。
那扇連接冥府的漆黑巨門。
轟然洞開！
兩尊周身燃燒著幽綠鬼火，散發著滔天凶煞之氣的身影。
緩緩踏出。
這兩道身影，身著華貴的衣袍，麵容……
竟與嬴政有著七八分的相似！
隻是。
他們的眉宇間，沒有帝王的威嚴。
隻有難以言喻的邪異與暴虐。
此刻的秦牧，並沒有過多的心思去關注這兩道身影的身份。
他的腦海中。
反複回蕩著東皇太一消失前留下的那幾句話。
不是此世之人……
果位……
敕封神職，行使果位之權……
這些話。
在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東皇太一。
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這是他最深的秘密！
果位。
又是什麼？！
自己敕封神位，建立道庭，竟然是在……
行使果位之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牧隻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混亂。
無數的念頭紛至遝來，卻又理不出一個清晰的頭緒。
他感覺。
自己似乎並沒有完全了解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
比他想的，要更為複雜！
更為……
匪夷所思！
就在他心神激蕩時。
一個充滿了驚駭與難以置信的聲音，自他身旁響起。
“孽……孽子？！”
“這不是太後與那長信侯嫪毐私通，被陛下親手摔死於大殿之上的那兩個孽子嗎？！”
剛剛率領猖兵歸來的章邯，此刻正圓睜著雙眼，死死地盯著那兩道從冥府大門中走出的身影。
臉上布滿了震驚與恐懼。
他的聲音都帶著顫抖。
章邯的聲音，瞬間刺破了秦牧混亂的思緒。
趙姬與嫪毐的孽子？！
秦牧猛地看向那兩道周身燃燒著幽綠鬼焰的身影。
心中掀起了比之前更加洶湧的驚濤駭浪。
他雖然對大秦後宮秘聞了解不多，但也知道，當年太後趙姬與假宦官嫪毐私通，穢亂後宮，生下二子之事。
最終。
嫪毐被處以車裂極刑，太後被幽禁。
那兩個象征著奇恥大辱的孽子。
被嬴政親手摔死。
今日，這兩個本應早已衝入輪回的孽子。
竟然……
重現人間！
東皇太一……
他到底掌控了什麼？！
他已經能夠影響冥府了嗎？！
那所謂的果位。
到底是什麼？！
然而！
還不等他從這接二連三的巨大衝擊中回過神來。
更加恐怖的景象。
發生了！
隨著兩名孽子踏出冥府大門。
嗚——
吼——
桀桀桀——
無數淒厲，瘋狂，充滿了暴虐與毀滅欲望的咆哮聲。
自漆黑巨門後。
響起。
隨後。
萬象惡鬼，凶煞之魂！
如同決堤的黑色洪流，自那冥府之門中。
出現！
它們
數以萬計！
密密麻麻！
青麵獠牙的夜叉惡鬼，口中利齒參差不齊，散發著腥臭的涎水。
手中緊握著鏽跡斑斑的鋼叉與白骨打磨的利刃，周身環繞著淡薄卻陰冷的黑色鬼氣，一雙雙猩紅的眼眸之中閃爍著對血肉的無儘貪婪。
高大魁梧的羅刹厲鬼皮膚或呈現出令人不安的暗紅色，虯結的肌肉如同老樹盤根。
十指尖長如利鉤。
口中不斷發出刺耳的咆哮，聲浪滾滾，震得人耳膜生疼。
形容枯槁。
皮包骨頭的餓死鬼。
它們雙目空洞凹陷，仿佛永遠填不滿的深淵，腹部詭異地高高隆起，仿佛塞滿了無數無法消化的汙穢之物。
青紫色的長舌。
在地麵上蜿蜒爬行，發出令人心悸的嗚咽。
身形殘破，斷臂少腿的戰死之鬼，身披腐朽不堪的破爛鎧甲，手中緊握著斷裂的戈矛與殘缺的刀劍，空洞的眼眶中燃燒著不滅的戰意與滔天的怨恨。
在這些鬼物之中的。
還有更多奇形怪狀的妖邪！
通體碧綠，如同巨大腐屍蝗蟲般的怪誕妖物，它們扇動著薄如蟬翼的腐臭翅膀，口器中滴落著墨綠色的毒液，所過之處，草木瞬間枯萎。
如同扭曲人形的樹妖。
它們軀乾由枯敗的樹枝盤結而成，枝椏如同猙獰的利爪，在空中胡亂揮舞，發出沙沙的詭異聲響。
無數形態模糊，如同濃稠暗影般不斷蠕動、變幻的魑魅魍魎。
它們在鬼潮中穿梭不定，發出尖細刺耳，如同指甲刮擦琉璃般的怪笑，試圖侵蝕一切生靈的心神，將他們拖入無邊的恐懼與瘋狂。
除此之外。
更有妖獸混雜其中。
頭生獨角，遍體覆蓋著堅硬的黑色鱗甲，肌肉暴露在外，血口獠牙，四蹄踏動間，隱有黑煙升騰，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凶光的巨狼。
百足揮舞，在地麵上快速蠕動爬行，留下一灘灘散發著粘稠毒液的腐爛蜈蚣。
除了這些低級妖鬼外。
更有不乏氣息強大的相柳後裔。
它們。
以兩尊孽子為首。
形成了一道恐怖的妖鬼洪流，如同潮水般，自冥府之門中踏出。
這。
已經不是百鬼夜行可以形容的了。
這是……
萬鬼日行！
滔天鬼氣，如同實質一般。
將整個鹹陽城的上空徹底籠罩。
天地之間，一片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