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之上，日月同天。
甲木青果位凝聚而出的妖月。
其光清冷。
蘊含著要將有情眾生皆化為妖的霸道意誌。
另一輪。
則是蕩魔天君果位所化的旭日。
其光熾烈。
承載著人族自遠古走來的讚歌。
勇氣！
月光大盛，如水銀瀉地。
帶著徹骨的寒意墜落。
日光升騰，似金烏東升。
攜焚儘八荒的酷烈。
一者生於天地。
一者生於人道。
兩種截然不同，卻又同樣強大的果位顯現之力。
在這一刻。
形成了涇渭分明的對峙。
整個天地。
都因為這兩種力量的碰撞。
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
風。
停了。
雲。
凝了。
甲木青果位之力帶出的帝流漿。
也在這恐怖的威壓下。
儘數消散。
宸光殿前。
無論人妖，此刻都屏住了呼吸，仰望天穹。
眼前的一幕。
早已超出了他們對於力量的理解。
這不是術法。
不是神通。
這是……
果位之權的爭鋒！
果位顯化。
便是掌控一方天地。
此刻。
兩道果位同時顯化。
同時求證。
這是……
兩天之爭！
衛莊手持鯊齒，眼神凝重到了極點。
他周身以神力凝固而成的劍氣壁障在這龐大的威壓下，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嗡鳴聲。
他自詡神職已授。
劍術通神。
當可縱橫天下。
但。
與眼前這神魔在世的景象相比。
他的劍。
何其渺小！
白澤的眼神緊張。
甲木青果位。
乃是蘇宸以青州為儀軌向天地而求。
果位彰顯。
便是天地允其權柄。
若無秦牧此刻引出的人道果位。
蘇宸。
早已登位而上。
但……
雙天相爭之景顯現。
蘇宸想要登位。
就必須擊潰同樣求取果位的秦牧。
而蘇宸能否做到這一步……
他沒自信！
一旦蘇宸落敗。
妖族崛起的盛世不過……
鏡花水月！
忽的。
“啼——”
一聲高亢、尖銳，仿佛能刺破九霄雲端的啼鳴。
驟然響起！
啼鳴聲。
源自天穹。
那輪被九尾包裹的妖月。
源自……
那頭神聖威嚴的九尾天狐！
這是王者的號令。
亦是。
兩天之爭的廝殺開端！
伴隨啼鳴。
懸於九天的妖月。
墜落！
九尾狐啼鳴，大月墜人間。
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這一刻的壯觀與恐怖。
整片天空。
目之所及之處。
仿佛都在宣告著對秦牧的驅逐。
月華所過之處。
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一道道細密的黑色裂縫在虛空中蔓延。
大地沉降數尺。
無數的宮殿樓閣開始崩散化為齏粉。
仿佛末日降臨。
天地倒懸，乾坤逆轉。
整個世界都將重歸混沌。
秦牧。
麵色如水。
他望著那墜落的大月。
緩緩拔劍。
隨著他的動作。
那由蕩魔天君果位引動的旭日。
化為無窮金光。
湧入天師劍。
隨後。
嗡——
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燃燒起來的太陽。
出現在了劍尖。
“騰。”
清冷的聲音宛如大道綸音般回蕩在了整個滄月城。
而後。
旭日騰空，迎向妖月。
下一刹。
旭日與妖月相撞。
沒有聲音。
沒有爆炸。
整個世界在這一刻。
詭異地失去了所有的聲音和色彩。
所有人的眼中。
隻剩下了一片極致的白。
那是光芒璀璨到了極致，連光本身都被湮滅的景象。
緊接著。
一股恢弘磅礴到了極點的衝擊波。
以日與月交彙為中心。
朝著四麵八方。
席卷開來！
這不僅是物理層麵的衝擊。
更是……
道的漣漪！
漣漪洗刷而過之處。
人類變化為妖族，妖族變化為人類。
無數妖文和篆字。
彼此衝突。
彼此湮滅。
整個天地的法則。
在這一瞬。
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與動蕩之中！
天穹之上。
蘇宸的身影在月華中微微晃動。
他沒想到。
秦牧求證的蕩魔天君果位。
居然能夠抵擋甲木青之力……
他眼眸越發冷冽。
九條白色妖尾擺動加劇。
“天師大人。”
“你當真讓本王刮目相看。”
“倉促明悟何為果位。”
“便能引出如此強大的果位之力。”
“隻可惜。”
“螢火之光，如何能與皓月爭輝？”
“人道。”
“終究不及天道。”
“人族已經為天地主角萬萬年。”
“爾今。”
“該換我妖族了！”
冷冽的聲音中。
那九條遮天蔽日的狐尾。
開始舞動。
妖月之上垂落出無數神鏈。
纏繞向了那輪與妖月僵持不下的人道旭日。
要將其徹底磨滅！
身合旭日。
嘴角不斷溢出鮮血的秦牧仰頭望天。
淡淡道。
“人不如天？”
“自三皇五帝開元以來。”
“人類。”
“從來都是在迷茫，懦弱，彷徨中鼓起勇氣前行。”
“知不知道。”
“為什麼人類會設立無數的神明來參拜？”
“因為。”
“人類從來不願賦予神淩駕於人之上的權威！”
“人類。”
“從來都是在逆天而行！”
“天道淩駕於人道？”
“人。”
“隻會逆天而行！”
“蘇宸。”
“你讀的那些書。”
“沒有教會你這個道理嗎？！”
話音未落。
天師劍揮舞！
秦牧暴喝。
“敕令！”
“風火山林，以為兵戈！”
旭日炸裂。
一片浩瀚無垠的戰場浮現。
同時。
一座赫赫明關顯現天闕之上，那明關層層磚瓦如琉璃，秦牧立於其之上。
更有百萬天兵顯現。
直撞那無數神鏈。
可怖的轟鳴聲震蕩蒼穹。
漫天垂落的神鏈被明關橫壓。
百萬天兵斬落鐐銬。
蘇宸眼眸流轉。
他冷喝道。
“星河倒卷，月墜九幽！”
話音未落。
一條由無儘月華與星光組成的璀璨星河。
從天而降。
浩浩蕩蕩，奔湧不息！
星河所過之處。
百萬天兵崩碎為漫天光點。
赫赫明關。
危如累卵。
秦牧的身軀開始迸裂出無數細紋。
煌煌大鳴之聲。
驟然響起。
“天師大人。”
“你的道，根植於過去。”
“根植於那些早已腐朽的所謂功績之上。”
“充滿了陳舊與暮氣。”
“我的道，代表著新生，代表著未來！”
“現在收手。”
“隨我共創妖族盛世，你依舊是我妖國的天師。”
“你……”
“依舊可為本王君父。”
九條天尾遮蔽天地。
天狐之上。
帝影昭昭。
這一刻。
沒有人認為蘇宸會輸。
白澤的眼裡流露出興奮。
妖族的盛世。
即將到來！
衛莊的眼眸浮現出死誌。
一旦天師敗。
他既引劍而動，能殺幾個是幾個！
然而。
秦牧聞言。
卻是笑了。
他雖身受無數創傷。
體內法力開始不濟。
臉上卻是越發神光奕奕。
他立於明光之上。
持劍道。
“你說。”
“你代表現在，未來。”
“貧道。”
“隻是腐朽的過往。”
“那麼。”
“這一張符。”
“你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