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傲？”
“這東西能讓我活下去嗎？”
“當年我就是太在乎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所以才會落得被賜死的下場！”
“這個教訓我已經吃過一次了。”
“絕對不會再吃第二次！”
說著。
李牧看向蓋聶。
眼神冰冷的開口道。
“蓋聶！”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你若是再不收起你的劍。”
“我就立刻捏碎他們父子二人的腦袋！”
李牧的聲音回蕩天穹。
蓋聶臉色微僵。
殺。
還是不殺？！
這是一個很艱難的抉擇。
從理智上來說。
略微猜出眼前之魔身份的他應該毫不猶豫地動手。
可。
另一個方麵來說。
王翦和王賁不僅是大秦軍方的柱石。
也是道庭同袍。
枉顧二人性命動手。
若是最終沒有救下來人。
朝野必將震動。
他一時間。
進退兩難了起來。
就在這時。
一道沉穩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王翦。
這位大多數時候都保持著沉默的大秦上將軍。
他開口了。
“蓋聶先生。”
“不必為難。”
“也不必顧及我父子二人的性命。”
“今日之局。”
“乃我父子之天命。”
“若能以我父子二人的殘軀換得斬殺此魔的機會。”
“我王翦。”
“死而無憾！”
“王氏一族世受國恩。”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今日。”
“便以我父子二人之性命報國！”
說到這裡。
王翦的聲音猛然提高。
“蓋聶先生動手吧！”
“切不可讓此魔走脫！”
“為大秦！”
“為天下蒼生！”
“殺——了——他——！”
最後三個字。
王翦幾乎是咆哮而出。
話音落下。
李牧的臉色變得難看無比。
他都已經願意妥協了！
為什麼！
王翦你個老東西為什麼要選擇去死？
逢如此大世。
身有神職，權傾朝野。
你。
為什麼願意去死？！
李牧的臉色扭曲了。
為什麼！
為什麼不選在像他一樣！
不擇手段的活下去！
蓋聶冰冷的眼眸中浮現出複雜的神色。
他緊緊握住了淵虹。
這就是大秦的上將軍！
國之柱石！
身陷絕境也依舊心懷家國。
不墮其誌。
雖命懸人手。
即將魂滅。
卻依舊。
傲骨錚錚，不改其節！
何等的氣魄！
何等的風骨！
蓋聶緩緩舉起淵虹。
今日。
老將軍既已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那麼。
他蓋聶便唯有以手中之劍。
成全這份忠義。
哪怕。
此後朝野口誅筆伐。
他也。
無所懼之！
嗡——
淵虹劍感受到了主人的意誌。
可怖浩瀚的劍意如火山一般爆發。
天穹轟鳴。
原本因為魔雲破碎而流淌下陽光的天空再度被黑暗遮蔽。
不過這一次不再是魔氣。
而是。
冷冽到極致的殺意！
李牧的臉色猙獰扭曲。
他死死的攥緊了拳。
黃泉獄主相已經瀕臨破碎。
絕無再戰之力。
這一劍……
他接不下！
這些秦人都是瘋子！
他已經願意退了。
為什麼。
還要跟他拚個你死我活！
就在這時。
天穹中響起一陣狂笑聲。
“哈哈哈哈哈——！”
是王賁。
他看著臉色大變的李牧。
狂笑了起來。
笑得肆意。
暢快！
他雖戰甲皆碎。
七竅流血。
神魂為魔氣侵蝕。
接下來也大概率保不住性命。
但。
他卻是感覺自己格外暢快。
“李牧！”
“你怕了！”
“你這個貪生怕死的懦夫！”
“你以為我們會像你一樣為了活命而搖尾乞憐嗎？！”
“你錯了！”
“我大秦的兒郎，沒有孬種！”
“我王氏的子孫更沒有怕死之徒！”
“看看你這副如同喪家之犬般的醜態！”
“當年的趙王殺你殺的真是對了！”
“來啊！”
“殺了我啊！”
“你還在猶豫什麼？！”
“你這個廢物！”
王賁的狂笑聲如同一柄刀。
徹底挑斷了李牧的理智。
昔日為趙王賜死。
是他最過不去的坎。
修成神通境後。
他以為。
自己已經破了過去心魔。
更是奉重淵之命前來圍獵王翦。
他覺得。
自己是勝利者。
可是此刻。
麵對死境仍舊狂笑的王賁。
將他的心態徹底粉碎了。
“閉嘴！”
李牧雙眸赤紅。
發出咆哮。
“既然你們都想死！
“那我就成全你們！”
龐大的黃泉獄主相發出震天怒吼。
蓋聶看著坦然閉目。
引頸就戮的王翦。
朗聲開口道。
“老將軍。”
“好走！”
這一聲不是告彆。
是承諾。
他。
必將斬殺此魔！
必為慘死於此的大秦將士討還公道！
必將守護住老將軍用生命捍衛的大秦榮耀！
話音未落。
轟——
淵虹一劍斬出。
浩瀚無疆一般的劍氣並沒有直接落向李牧。
而是化為了絲絲縷縷的青色劍氣。
而後以一種不合常理的方式向著四麵八方蔓延。
劍氣所過之處。
空間儘皆被封鎖鎮壓。
眨眼之間。
方圓百裡的天地便徹底變成了一片由劍氣所構成的小天地。
一座。
劍的囚籠！
今日。
他蓋聶拚卻性命也不會讓李牧有任何一絲一毫逃脫的可能。
李牧感受著自己與外界天地的聯係被斬斷。
瞬間氣瘋了。
他不信蓋聶在施展出那般恐怖的神通後沒有消耗！
此刻用出這般封鎮天地的手段。
這是不顧一切的和他拚命！
既然要拚命……
那就拚！
念頭轉瞬。
他縱身一躍。
直接融入了殘破不堪的黃泉獄主相。
隨後。
一聲恐怖的咆哮聲震動天地。
法相胸膛。
那巨大的劍傷豁口處。
開始浮現出此前一直被李牧握住的古劍。
古劍巨大。
宛如一根撐天柱石。
隨後。
宏大而又非人的聲音響起。
“蓋聶！”
“不要以為就你們秦人敢拚命！”
無數重疊而起的聲音同時響起。
下一刻。
黃泉獄主相猛然拔出了胸膛的古劍。
幽冥的氣息浮現。
冥火。
燃燒在了法相的眼眶。
蓋聶遙立於空。
眼眸冷冽。
嘴角溢出鮮血。
他的確已經有些要支持不住了。
但。
這又如何？！
老將軍尚不惜死。
他又有何懼之！
就在這時。
轟隆——
天空嗚鳴。
大雨傾盆而落。
英雄不會哭泣。
大雨。
代替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