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箭矢對鐵甲幾乎沒有傷害,唯有神臂弩的威力很強,但也隻有在五十步之內才會對黑甲軍造成致命傷害。
短短的百步距離,黑甲軍轉瞬即至,儘管也有一些士兵倒黴的被射中跌落下馬。
但麵對已經驚慌如同綿羊的甘州士兵,眾多的黑甲軍士兵則是發出了狼嚎般的怒吼。
“殺~”
而另一邊,望著已經不足五十步的黑甲鐵騎,甘州軍士兵的心態是徹底崩了。
有個年輕士兵突然扔掉盾牌轉身就跑,邊跑邊哭喊:“娘!我不想死!”
甘州士兵們大部分都是剛剛征召而來的新兵,經過了連續五天的折騰,早已經心神疲憊,全靠心中的一口氣撐著想要返回甘州城。
可是先被北疆軍炮火的襲擊,這種超越時代毀滅力量,極大的震撼了甘州士兵的心神。
緊接著又麵對這排山倒海一般的具裝甲騎,甘州士兵們再也沒有戰鬥下去的勇氣了。
北疆軍,仿佛真的不可戰勝。
“跑,快跑啊~”
哭喊聲像瘟疫般迅速蔓延,士兵們再也顧不上軍令,紛紛轉身就跑,整個軍陣瞬間陷入混亂。
馬蹄聲如雷鳴般逼近,具裝甲騎的陣型化作一道不可阻擋的鐵牆。
瞬間衝破了甘州軍的盾牌陣,將其防線衝的七零八落。
那些依舊緊握盾牌的士兵,被強大的戰馬衝擊力給撞飛了出去,筋骨碎裂。
那些手握長槍的士兵,捅在鐵甲上,卻隻是擦出一道火花,然後被黑甲軍士兵揮手砍下。
那些弓弩手們更是不堪,近戰之下甚至都沒有了放出第二箭的時間,便被捅穿了胸膛。
後方軍陣之中,李驍手持千裡眼望著黑甲軍已然衝破了甘州軍陣,握著千裡眼的手臂緩緩放下,沉聲喝道。
“傳令,第一鎮正麵進攻,第四鎮和第六鎮左右包抄。”
“全軍出擊,務必全殲甘州夏軍。”
“遵命!”
話音落下,低沉的號角聲在戰場上響起。
“嗚嗚嗚嗚~”
肅殺的氣氛變得更加凝實,第一鎮萬戶秦春生、林大壯紛紛拔出騎兵刀,大聲喝道:“壞小子們,跟老子衝過去。”
“碾碎他們~”
數以千計的第一鎮騎兵瞬間瘋狂起來,戰馬嘶鳴,金戈咆哮,卷起數丈塵沙。
宛若一道黃色的巨龍一般,向著甘州軍衝殺過去。
與此同時,第四鎮副都統羅猛、第六鎮都統李東河,同樣拔出騎兵刀,厲聲大喝:“殺~”
兩支騎兵軍團在第一鎮左右,滾滾奔騰向前。
數以萬計的騎兵衝鋒,踩踏著大地都在劇烈的顫抖,震撼的場麵宛若地龍翻身,徹底結束了甘州軍的最後抵抗。
“娘,娘,我要回家!”
“救命,我不想死啊。”
“咱們就是種地的,乾啥來這個地方啊?該死的官府,讓我們來送死啊!”
“不打了,投降,咱們投降。”
“把兵器全都扔的遠遠的,跪在地上投降吧~”
甘州軍陣之中到處都是嘈雜的慘叫聲、呼喊聲。
他們想要逃跑,卻非常清楚,自己根本跑不過北疆蠻子的戰馬。
擺在麵前的唯有一條出路,投降。
中軍,米擒鐵勒看著數以萬計的北疆鐵騎奔騰的場景,而自己軍陣又徹底崩潰,已經意識到了事情到了最壞的地步。
不用手下將領們給台階,他便是迫不及待的脫下了自己的甲胄,恐慌的聲音說道:“走,走,撤退。”
“趕緊離開此地,回甘州城。”
說罷,帶著自己的親衛與甘州騎兵彙合,脫離了軍陣,向著甘州城的方向逃命而去。
隨後,一場追逐與獵殺的行動便在河西走廊上展開。
數以萬計的騎兵,以百戶、什戶為單位,對那些逃跑的甘州士兵進行追逐與獵殺。
投降者不殺,負隅頑抗者死。
直到了日落西山之時,戰爭才真正結束。
武衛軍拱衛下,李驍騎馬佇立在一座山丘之上,看著連綿起伏的祁連山脈,感受著這片大地帶來的蒼茫與豪邁。
心中隻感無儘慨然。
“河西走廊啊~”
這裡是中原的門戶,拿下了河西走廊便意味著距離中原又近了一步,距離李驍的夢想實現,又近了一步。
不久後,九猛安合、韓玖遠等人聯袂來到了李驍麵前,翻身下馬,撫胸說道:“大都護~”
“不必多禮。”李驍轉過身來,點頭說道。
“大都護,戰果已經統計出來了。”
“我軍斬殺兩千多名甘州軍,捕獲一萬六千多名戰俘,隻是可惜跑了甘州軍統軍使米擒鐵勒。”九猛安合說道。
這場戰爭,甘州軍慘敗。
兩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米擒鐵勒隻帶著一千多騎兵倉皇逃回了甘州城。
對於這個結果,李驍並沒有失望,隻是望向甘州城的方向,淡淡說道:
“他能跑到哪裡去?甘州城嗎?還是興慶府?”
沒有足夠的兵力駐守,甘州城對北疆軍而言,與一個被扒光衣衫的少婦沒什麼兩樣。
隨後,韓玖遠又向李驍彙報了繳獲的物資。
除了那一萬六千多名俘虜之外,這些物資才是最重要的。
甘州軍的普通軍械沒什麼價值,甚至還得回爐重造。
真正能利用上的,就是那些甲胄和神臂弩了。
這兩種東西,北疆軍從不會嫌多。
但最重要的還是糧食。
黑水城本就缺少糧草,所以甘州軍在出發的時候,攜帶了十幾萬石的糧食。
如今,全部成為了北疆軍的給養。
足夠北疆大軍吃好幾個月了。
“傳令,第六鎮留下,繼續追捕逃竄的甘州騎兵,並向肅州城進軍,接應敦煌方向的第二鎮。”
“第一鎮、第四鎮兵馬,進攻甘州城。”李驍低沉的聲音說道。
河西走廊上的五座重鎮,從西向東分彆是敦煌、瓜州、肅州、甘州和涼州。
李驍的北路軍從黑水城南下,如今的位置是在肅州與甘州之間,將會繼續向東進攻甘州。
而肅州城雖然商業發達,但並非是西夏的軍事重鎮,所以兵力不多。
有第六鎮的接應,與第二鎮合力,完全足以在短時間內拿下肅州城。
“遵命!”眾將齊喝。
三鎮大軍在休整過後,於第二日一早開拔。
第六鎮向西進軍,掃蕩周邊的村寨,劫掠百姓,直至抵達肅州城。
第一鎮和第四鎮也是如此,這些村寨之中的百姓雖然窮困,但是田主和官僚之家卻是相當富裕。
殺一個田主的所得錢糧,幾乎足夠北疆大軍三五天的消耗。
而且最重要的還是人口,無論男女,都要劫掠回北疆。
而與此同時,輕騎逃命的米擒鐵勒隻用了不到半天時間,便逃回了甘州城。
“快,關城門。”
“任何人不許出入。”
穿著一身破舊羊皮襖的米擒鐵勒,進城之後的第一個命令便是死守城門。
可在見識過北疆軍火炮的恐怖之後,他卻絲毫無法從這高大的城牆上感受到任何安全。
“城中還有多少兵丁?”
米擒鐵勒叫來了幕僚李仲諤問道。
此時的李仲諤則是一副憔悴的模樣,畢竟這幾天來的他的活計可是不輕。
不僅要征兵,而且還要打著愛國的名義,向那些大戶索要助軍費。
難度相當大,搞的他心神疲憊。
但卻根本比不上他此刻心中的震驚。
消息已經在甘州城傳開了,甘州大軍慘敗,幾乎全軍覆沒。
北疆大軍很快便將抵達甘州城下。
這讓他的心中無比驚駭,北疆軍竟然恐怖如斯?
失去了兩萬大軍的甘州城還能堅守幾天?
甘州城若是淪陷,河西走廊必然會淪為北疆軍的跑馬地。
大夏國,竟然也淪落到如此地步了嗎?
收起了心中情緒,李仲諤立馬回應道:“回稟統軍,在您離開的這幾日,統軍使府又征召了五千兵丁,此時都在城南大營訓練。”
“不過,助軍費的征收不太順利~”
米擒鐵勒現在已經不關心錢不錢的了,最在意的是兵馬。
聽到又征召了五千兵丁,再加上之前留在甘州成的五千人,以及他帶回來的一千多騎兵。
此時的甘州城,有將近一萬兩千兵丁駐守。
儘管其中絕大部分都是沒經過訓練的新兵,但也能夠稍稍能給他一些安全感。
“立刻將所有兵丁調入城中,固守待援。”米擒鐵勒下達了命令之後。
便與李仲諤商量起來,如何給興慶府寫軍報。
兩萬甘州軍幾乎全軍覆沒,這可是震撼朝野的大事,他肯定逃脫不了責任。
所以他便打算將責任推卸給已經戰死的副將,自己隻求一個失察之責。
然後,還需要給朝中的一些官員送錢送溫暖,讓他們幫忙自己說些好話。
但一切的前提,都得先守住甘州城,至少要等到嵬名世安的援軍抵達。
可沒有想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北疆大軍的先頭部隊便抵達了甘州城下。
“轟轟轟~”
戰馬奔騰,旌旗漫卷,數以千計的鐵騎奔騰在河西走廊的大地上,宛若巨龍般將甘州城四門圍攏了起來。
站在城牆上的米擒鐵勒看著這一幕,臉色倉皇,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
嘴裡不斷的呢喃說道:“來了,他們來了。”
“那些魔鬼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