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大王!”
“保護大王!”
“……”
周圍左右衛的甲士,拚命向前,來攔截鄭均。
他們若是結陣,自然是更有威力。
但時不我待。
麵前這賊都已經砍斷了長陽王的雙臂,他們若是現在結陣,等結陣完了,長陽王怕是早就死了!
長陽王不能死!
他們這些王府三衛,和君王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若是王爺死了,軍官要被儘數處斬!
而普通士卒,要發配罪軍營,去前線填溝壑了!
不過甫一上前,便被鄭均的熠日流光所擊退,霎時間鮮血狂飆。
對於身邊這些煉血、蓄氣的甲士,鄭均不管不顧,一雙散發著森寒氣息的鷹眸,隻是死死的盯著在地上嚎啕不已的長陽郡王李佑,不免有些失望:“你這個外罡三重,比外罡一重還好打。”
這長陽郡王,一看就是沒什麼修煉天賦。
似乎是被元丹武聖灌以磅礴真元,輔助其衝破了三重阻礙,讓他成就了外罡三重境界的武者。
這樣的武者,幾乎是沒有任何突破通竅的可能。
除非是能耐得住性子,好好打磨自身,把自己投機取巧少走的路,重新走一遍,才有突破通竅武者的可能。
不過這長陽郡王,顯然不是能夠耐得住性子的存在。
鄭均的目光冷冽,望著這在地上不斷嚎啕的長陽郡王,一刀劃過,逼退周圍想要上前來的甲士,然後衣袖鼓動,真罡一卷,徑直將這把長戈給卷了起來。
入手冰冷。
握著這把長戈,鄭均就能感覺到其中蘊藏著的洶湧殺意,似乎代表著曾經使用者殺戮的痕跡。
“呼~”
鄭均呼出一口氣來,揮舞著這把長戈,望著倒在地上,正拚命向後爬去的長陽王,也不說廢話,直接上前,高舉長戈,奮力下劈!
“哢嚓!”
長戈直接穿透了長陽王的肩膀,鮮血濺的老高,鄭均隻是用力一舉,便將長陽王的身體給舉了起來。
長陽王慘叫連連,嘴裡噴著血水,顫抖著身子,臉色驚懼的大吼道:“救我!一群廢物,快過來救我啊!!!”
他再也沒了之前那般囂張的狠辣感。
而周圍一直在這校場的甲士們,卻一個個被這場麵所震懾,嚇得汗毛炸立,不敢亂動。
以往在這裡,他們聽到的嚎啕聲,都是來自那些逃難的難民武者。
如今,卻聽到了王爺那鬼哭狼嚎的慘叫聲。
這神武皇帝的血裔,好似和凡夫俗子也沒什麼不同。
甲士們心中不由誕生出了這麼一個念頭。
不過一個恍惚之後,便立馬反應過來,先前那出聲提醒的都頭咬了咬牙,衝上前來,雙目赤紅:“保護大王!”
立馬,有三兩甲士跟在都頭身後,一同向前衝去。
不過,隻是一瞬。
他們的人頭落地,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
看到這一幕,其他甲士更是大駭,不知該如何是好。
而那毛躁的年輕人侯功見狀,也是心中大為驚駭,愣了半響之後,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趁亂,準備翻牆逃離。
太嚇人了,還是趕緊跑吧!
“轟!”
在侯功剛翻出院牆不久,卻隻聽見這校場之上傳來了一聲巨響。
侯功回頭望去,卻隻見那校場之中,風雷交際、金光閃爍,猶如雷雲滾滾降下霹靂,隱約中響有真龍長吟。
校場內,鄭均舉著那把在八九百年前,隨湘文王征戰沙場的長戈,在這長陽王身上,捅出來了數個血窟窿,引得長陽王陣陣哀嚎,不由罵道:“你這賤民,賤民!本王乃是神武皇帝血脈,你不能殺本王!!!本王若是死了,整個博州都要給本王陪葬!給本王,陪葬!”
“你無論走到哪裡,神武皇帝都會抓住你,把你抄家滅族!!!”
長陽王嚎啕著,大叫著。
而鄭均,臉色卻冰冷至極。
“我聽聞,你喜好剝皮。”
鄭均揮舞著這把長戈,抬起長戈來,血氣縱橫之下,殺意猶如海嘯一般鋪天蓋地的壓了過來,沒有半分技巧,隻是原始的揮舞長戈:“既然如此,我便剝了你的皮,看看神武皇帝現在,能不能救你!”
“啊啊啊!”
在這縱橫蔓延的殺意之中,響徹天空的,卻是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甚至,已經隱隱有些不似人音。
整個校場,以鄭均和長陽王為中心,似乎形成了一個十米的半徑。
但凡踏入這十米範圍之人,儘數成了地上的一具屍體。
鮮血彙集在一起,流淌著。
周圍剩下的十餘名甲士,根本不敢踏入其中。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碎肉和皮膚伴隨著這衝天殺意紛飛,鮮血狂飆。
不少心理承受不住的甲士,甚至有些臉色煞白了起來。
剝皮。
這是在剝皮。
這賊人,竟然將堂堂郡王,神武皇帝的五世孫,給剝了皮!
一個甲士渾身發抖,氣憤不已:“賊子也太過猖狂,欺我王府無人嗎?!”
他們皆是王府甲士,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在王爺屠戮百姓之時,他們也曾出過力。
而王爺賞賜之時,他們也拿過王爺的賞賜。
如今見了王爺落得個如此下場,當真是滿腔悲憤!
至於王府之人呢?
中護軍荀將軍,率兵抵邊陲,攔住婦孺流民。
左護軍張將軍,追查世子遇害之凶手。
隻剩下右護軍的田將軍屯兵於王府之外!
“啊!!!”
“本王要殺了你!!!”
“本王要殺了你全家!!!”
“求你了,饒過本王吧……本王有黃金萬兩,都送給你!!!”
“本王的王府也給你,彆殺本王,本王向朝廷舉薦你當郡守!”
“神武皇帝不會放過你的,朝廷不會放過你的!”
“護駕,護駕啊啊啊!”
“……”
長陽王的咒罵聲與求饒聲不停,但鄭均充耳不聞,如同一個雕刻藝術品的藝術家,正在儘心竭力的為自己的作品而努力著。
他的剝皮技術很差,經常會切到血肉,以及經常剝過頭,不小心將皮膚撕扯開來。
與長陽郡王這位剝皮專家相比,手法可謂差遠了。
但鄭均,有一顆學習的心。
就這般大概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天邊才傳來一陣滾滾怒吼:“賊人,放開王爺!”
鄭均聞言,才抬頭瞧了一眼。
卻隻見得,王府之外,數百甲士已經湧了上來,嚴陣以待,為首者身材高大魁梧,身披甲胄,手持一把長戟,留著長髯。
外罡二重修為。
“結陣了啊。”
鄭均見此,這才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剝皮營生,直接提起那把長戈,朝著長陽王的肚子一戈紮了進去。
“啊!”
長陽王慘叫一聲,仍舊有一絲生機。
鄭均提著長戈,舉著長陽王,麵對外麵結起來的軍陣,毫不避讓,長嘯一聲:“來,若有膽,便來攻!”
看到這一幕,那右護軍田姓外罡二重將軍不由一怔,心裡直接涼了半截,手腳冰冷了起來。
王爺,
竟變成這般淒慘模樣!
田姓將軍一陣恍惚,他嘴唇顫抖,明白自己已經完了。
就算是將將軍救回來,也少不了一個護駕不力的下場。
最好的結局,怕就是發配雲州。
但若是不救,自己全家怕是都要出事兒了。
一時之間,雖然已經結好了軍陣,但田姓將軍絲毫不敢動手,隻能在這裡看著。
而鄭均見狀,不由對著那長陽王笑道:“你王府的將軍,看來不是很儘忠儘責啊,見你如此慘狀,都不來救你……可見你這個王爺,平日有多麼不得人心!”
長陽王此刻,已經半麵身子都去了皮,滿身是血。
眼睛都睜不開了。
聽到了鄭均的話語之後,才勉力的睜開了一絲縫隙,模模糊糊看到了右護軍將軍田朔之後,當即精神一振,顧不得身上的撕裂疼痛,大叫道:“田朔,你竟然敢不救本王?!本王要殺你全家啊啊啊啊!右護軍,右護軍!儘數處斬啊啊!”
聽到了長陽王的聲音之後,那田姓將軍臉色更加難看了。
而右護軍中,也是一片嘩然。
我等舍命來救你,你竟如此?!
“田朔!”
“田朔!!!”
“……”
長陽王撕心裂肺的聲音傳遞在整個校場上,而田朔臉色難看至極,幾息之後,還是出手了。
隻見得,軍陣集結,近千人的真氣凝聚在了一起,氣血、真氣交彙融合,田朔手中的長戟,登時爆發出一陣極為強悍的真罡!
“殺!”
猶如春雷炸響般的大喝聲響起,緊接著便是一道足足有數丈之高的恐怖罡風!
那恐怖罡風化為實質,猶如一把長戟,朝著鄭均方向衝刺而來,縱橫激蕩,周圍的空氣似乎都來不及躲閃,被這一戟震穿。
隻是一瞬,便自百丈之外,跨越而來。
這足以摧毀一切的攻勢,攜天崩地裂之勢,轟然落下!
而鄭均望著這恐怖的攻勢,隻是微微一笑,將長戈前置,讓這長戈上如同羊肉串一般的長陽王擋在自己身前,大笑道:“田朔,你與我竟是同道中人,原來你也想殺了這暴戾的王爺啊!”
而那被鄭均放在身前的長陽王見此,不由急了,不顧全身上下的劇痛,繼續淒厲的怒吼道:“田朔!!!你是想殺了本王嗎?!本王記得你,你家在今州廬陵郡,今日若是本王死了,朝廷一定殺你全家啊啊啊啊!”
而聽到長陽王這麼說,田朔的表情更加難看了,隻能硬生生調轉方向,朝著不遠處的鎏金宮閣轟去。
“轟隆——!!!”
一瞬間,宮閣地動山搖,房屋坍塌一片。
不少曾助紂為虐的仆人都未曾來得及逃出,隻能慘叫一聲,葬身屋簷之下。
鄭均望著遠處的宮閣,不由感歎萬千:“外罡二重的千人結陣,就能爆發出比外罡三重稍微強悍一些的攻勢,這軍陣果真強橫。看來兵書上所言,通竅武者若為主將,數萬大軍兵發而至,元丹武聖也奈何不得,也是真的。”
感歎之後,鄭均又對長陽王嬉笑道:“李佑,這田朔看來確實和你過不去啊,殺不了你,就拿你的王宮撒氣。”
“饒了我,本王恕你無罪。”
不過就在此時,那長陽王似乎是被鮮血灌注了腦子,登時清明了起來,啞著嗓子,對著鄭均道:“你這等手段,比王府的這些廢物都強,若是進了通竅,絕對是朝廷的一員大將!本王願意向朝廷舉薦你,為先鋒大將,‘罰罪戈’在本王手中並無用處,若是你倒戈,這把‘罰罪戈’便是本王送你的見麵禮!”
“神武皇帝大限將至,太子懦弱,毫無人君相!本王同枝兄弟,湘王在南、靈泉王在北,你若願意來此,我長陽王府的左、右、中護軍,儘數交給你統帥!長陽郡的郡兵,也手到擒來!至於那長陽郡守楊黎,乃是京都楊氏子弟,在長陽郡這個小地方待不了多久。等天下動亂至極,本王若是登臨大寶,必拜卿為上柱國、太尉,授國公之爵!”
長陽王此刻無比的清醒,他感覺自己好像來到了智商的高峰。
而聽了長陽王的話,鄭均差點笑出聲來。
“你想的有點太多了。”
鄭均搖了搖頭。
就他這仨瓜倆棗,自己單槍匹馬就殺進來了,還想當皇帝?真是白日做夢呢。
那近千士卒,因長陽王的幾句話,根本不敢動彈。
隻能僵在那裡。
而鄭均見那右護軍不敢來攻,便大搖大擺的在這校場之上,繼續開始剝皮事業。
邊剝皮,邊說:“有個好消息和壞消息,想告訴你,你想聽哪個?”
“算了,都說了吧,壞消息是你那個世子啊,也是我殺的;好消息是你世子死的比你痛快點,隻是被我隨手抓的一隻煉血的妖物啃食了大半而已。”
鄭均剝皮的動作加快了。
這右護軍從郡王府一旁趕來。
郡城在百裡之外,此刻應該已經有人去稟報了。
所以,自己頂多在這裡還能逗留一炷香的時間。
要趕緊剝完走人。
就這般,鄭均乾脆利落的開始動起手來。
而這近千名王府護衛,則是在田朔將軍的率領之下,眼睜睜的看著鄭均,在剝長陽王的人皮。
“他怎麼敢,他怎麼敢!”
田朔紅著眼睛,望著已經被剝下了皮,隻剩下一團紅色碎肉的長陽王,整個人的雙眼都赤紅了起來。
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希望這個凶人剝完皮趕緊滾,放下長陽王。
若隻是剝皮、斷臂、貫穿。
在大周,舍得用下些本錢,也是能夠痊愈的,甚至能夠做到不留疤痕。
如果死了,那是真死了。
強如天子,駕崩之後,也是魂飛魄散,無幸免的可能。
田朔紅著眼睛,就這般眼睜睜的看著王爺被剝皮,卻什麼都做不了。
“等王爺平安之後,我要他死!!!”
田朔紅著眼睛,在心中想著。
而鄭均,已經完完整整,得到了一張長陽郡王的人皮。
望著這長陽郡王的人皮,鄭均隨意一挑,將其挑落至校場的石獅子上,然後淡笑一聲,抄著那‘罰罪戈’,便化為一道遁光,輕而易舉躍過了王牆,朝著遠處掠去。
見到這一幕,田朔大驚失色。
“他怎麼把王爺給帶走了?!”
見此情況,田朔也顧不得其他,同樣騰空而起,全身的黑色真罡洶湧澎湃而出,朝著鄭均遁走的方向掠去,同時低聲喝道:“那人是外罡武者,隻得掠地飛行,飛不了多遠!騎兵去追,必須要保住王爺的安全!”
說罷,便化為一道黑色的流星。
追著鄭均而去。
隻留下遍地的甲士兵卒。
看到麵前的這一幕,他們也是臉色一陣泛白,接著便又有幾個副將模樣的甲士出來指揮調度,打開郡王府的城防樞紐,指使騎兵追擊。
……
田朔一路追擊,表情陰沉至極。
他很清楚,自己就算追上了,也不是那凶人、奸賊的對手。
不論其他,隻說那賊人手中的兵刃。
兩把法器神兵。
那刀一直未曾出鞘,但散發著的威壓,乃是法器神兵無疑。
而自家王爺,又給對方送了一柄湘文王曾用過的‘罰罪戈’。
對方的情況,自是更難對付了。
但職責所在,不能不追。
大不了就是一死。
左右自己現在已經是個會動的死人了。
若是王爺有恙,自己的家族也將大禍臨頭。
若是自己戰死在這裡,或許還能惹得朝廷憐憫,放過自己的家人。
一如那宣州、肅州的三位郡王。
那張本功攻拔郡城,烹殺郡王,其中塞安郡王的左護軍將軍誓死拚殺,戰死沙場,朝廷就沒追究其護駕不力之責。
而中護軍將軍狼狽逃回,全族發配;右護軍將軍降賊,全族被誅。
所以,若是想要保全宗族。
唯有死戰,方是最後的退路。
可惜自己修行三十二年,終成外罡二重,乃是縣中百年來最為翹楚的人傑,最後竟然要為了這麼個廢物王爺,殞命此地。
田朔長歎一聲,心中警惕不已,持續追擊。
就這麼大概追擊了一炷香的時間,遙遙來到一片山丘之上,那田朔定睛一看,卻見得了一群野狗似乎在爭相奪食著什麼。
田朔一怔,定睛一看,卻見地上有著一堆碎肉和零落的骨架。
而這碎肉周邊,有些許的布料碎片,田朔定睛一看,心瞬間就涼了。
是王爺的貼身金絲衣。
“啊啊啊!”
田朔見此,不由發怒至極,黑色真罡瞬間怦然爆發!
真罡彌漫,猶如排山倒海一般,瞬息之間將周圍爭食的野狗儘數泯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