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願跟著鄭均起身,同時張口恭順道:“將軍可喚我的小字,願小字‘期彌頭’。”
“好一個期彌頭。”
鄭均一笑。
雖然他不知道‘期彌頭’是什麼意思,但這既然能拉近關係,他也不介意去喚上一喚。
不過,在將獨孤願攙扶起身之後,鄭均忽然手中一閃,方寸山中,一把法器神兵級的亮銀槍陡然出現在了鄭均手中。
鄭均握緊這把亮銀槍來,在諸將豔羨的目光之下,將其伸了出來,對著獨孤願道:“期彌頭槍出如龍,如今舊槍已毀,豈能無槍?且接此槍,我還期頤汝為我建功殺敵!”
這亮銀槍,乃是昔年張本功子侄張補所持有的神兵,在鄭均與這張補交戰之時,與其互換,將那‘罰罪戈’給了張補,而自己則是取了這把‘亮銀槍’。
隻不過,自己的神通之中並無槍術,這‘亮銀槍’在自己手中,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如今獨孤願既已歸降,這把在自己手裡無用的‘亮銀槍’贈予他,也能收攏其心。
更重要的是……
這獨孤願的叔父,便是鏡淵郡郡守、秦王麾下嵐州行軍道大總管獨孤景!
若是能說動這獨孤景來降,那更是如虎添翼了。
而獨孤願見此,不由大為感動,也並無任何推辭,而是鄭重接槍,對著鄭均長拜道:“主公既信期彌頭,期彌頭必不負主公!我鮮卑部兒郎尚有兩千騎,願隨期彌頭一同,歸順主公,為主公開疆拓土,揚威北疆!”
“善!”
鄭均拍手笑了笑:“既如此,便以期彌頭為先鋒,領兵前行歸郡吧。”
“諾!”
獨孤願雖被鄭均挫敗一手,但依舊是鬥誌盎然,胯下駿馬、手持亮銀槍,行至軍前,那叫一個威風凜凜。
而鄭均見此,也是並無所言。
唯有其餘諸將,隱隱有些異色。
如今鄭均麾下,主要分為三個派係。
一個是以徐天方、符離等人為代表的博州本土派,他們代表著的是康樂郡、平章郡出身的外罡武者的利益。
一個是舊南楚派,以陳敬仲為代表,主要是負責情報工作與民生問題,與博州本土派的關係十分融洽。
最後一派則是外來派,主要以盧承弼為代表,包含張本功降兵等一係列降將,他們並無本土支持,隻能憑借軍功來提升自身地位。
如今獨孤願加盟,並且還帶了兩千鮮卑騎兵入夥。
這也勢必會代表著,鄭均麾下必然會多一個嵐州派的派係。
而且實力強悍,就算是天驕魏權,也要略負一招。
雖然,魏權隻有外罡二重,而獨孤願則是外罡三重。
但這也能證明很多了。
獨孤願,或將成為鄭將軍麾下第一個突破通竅的外罡武者!
所以,其他幾派的心思,則是開始慢慢轉變。
隻不過現在鄭均還處於創業階段,就算是有什麼爭鬥,也不可能爭鬥太過,隻能隱藏在暗中了。
但獨孤願如此受鄭將軍重視,足以證明嵐州派絕對會對他們三股勢力產生強烈衝擊。
至於鄭均,也是清楚自己手下人的派係繁雜。
不過……
這也是必然之事。
哪個朝廷裡,能沒有派係之分呢?這玩意兒就算是禁止,也禁止不了。
不過獨孤願的出現,也是了卻了鄭均的一樁心事。
那就是自己至少不會遭到獨孤景的突襲,不必擔憂俘虜運送的問題了。
如此,便是極好。
……
嵐州,寧遠郡。
寧遠郡郡守府中,房氏通竅三境武者房彥同寧遠郡郡守餘沛坐在一同,聽著麵前的軍報,如遭雷劈。
軍報內容簡單明了,巴濤、胡懷萍所部萬人,被鄭均一戰擊潰,傷亡無數,僅有數十人得以幸免逃離。
寧遠郡郡守餘沛,乃是一尊外罡巔峰武者,能夠擔任郡守一職,也是因為餘氏在嵐州也確實是大戶人家,而如今突遇戰事,自然是惴惴不安,因此他也不自覺的望向房彥,對著房彥拱手道:“房公,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餘沛現在心中很慌。
對於鄭均,有一種發自肺腑的恐懼。
彆人不知道情況,他可太知道了。
什麼二十萬先鋒?
哪兒來的二十萬先鋒?!
嵐州雖然不是什麼大周王朝的核心區域,但也並不靠近邊陲,西狄、北戎、東夷之患,離嵐州不近,而南蠻之事,更是遠在萬裡之外。
因此,嵐州看起來有數十萬大軍,但吃空餉、喝兵血的屢屢皆是。
寧遠郡便是如此。
賬麵上,寧遠郡常備兵馬在兩萬餘。
戰時,裹挾民壯、縣兵,足以擴張到八萬多人。
但實際上如何呢?
累死累活,滿打滿算。
現在也才湊了三萬人出來!
這二十萬先鋒大軍,也都是賬麵上的軍隊。
實際拉出來,也就九萬人。
其中還有一萬,已經被巴濤、胡懷萍葬送在鏡淵郡了。
剩下的八萬人裡,還有兩萬人就是鏡淵郡的郡兵呢!
鏡淵郡的獨孤景倒是沒有吃空餉、喝兵血,因為他是北戎人出身,這種好事兒輪不到他。
如今,鄭均似乎已經看破了他們的虛弱之處,這可該如何是好?
不過好在,這位房彥房先生,也是喝兵血的一員。
因此,餘沛將全部的希望,都看向了房彥,希望能夠從房彥那裡,得到一個解決方案。
“這鄭均的實力,也太過於強悍、恐怖了一些!”
“鏡淵一役,屍骨成山、血流成河!我軍戰歿十萬眾,還被搶了糧草輜重,血丹十九萬、玄甲一萬副!”
房彥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巴濤和那狐妖都被那鄭均活生生的打死,如今鏡淵數縣淪陷,郡城被圍,我等殘兵敗將隻能兵屯寧遠,等待援軍啊!”
說罷,房彥甚至還表現出一副哭喪的模樣,對著餘沛泣聲道:“我房彥有罪,我房彥有罪啊!罪在不知兵,竟一戰毀了秦王殿下的大業,一戰葬送了十萬兵馬,讓鄭均用五千騎兵大破我軍十萬,這次,我房氏怕是要被天下英雄恥笑了!”
“額……”
聽到了房彥的話語,餘沛不由一怔,心中大為震驚。
鄭均什麼時候五千騎破十萬了?
不過餘沛也不是傻子,他立馬意識到了房彥似乎想要將鄭均當成‘平賬大聖’,接著便低聲問詢道:“房公,這事兒……節度使能信嗎?”
“當然不信了,喝‘兵血’的事兒,又不是我自己一個人乾的,老祖正集中所有資源以求突破元丹,這‘兵血’歸根結底,還是老祖在喝,我們隻是喝點湯底罷了。”
房彥聞言,冷笑一聲,接著又張口道:“隻要秦王信了就行,反正秦王派來的特使‘胡懷萍’死了,無人能彙報過去具體消息,就讓秦王多撥款便是。”
“我看我家老祖也真是老糊塗了!秦王若是不能拿下京師,我嵐州也無法跟關中連成一片,投奔秦王又有何用?要我看,與其投奔藩王,倒不如雪中送炭,歸順魏王,說不準魏王頂住了永昌皇帝的壓力,還能提供資源,供老祖凝結元丹!”
“至於秦王?天天和一些畜生為伍,依我看,就算是僥幸攻破了京師,也無法坐穩天下!這天下的歸屬,多半還是在燕王、趙王、齊王身上!”
燕王擁二十萬精銳於雲州、趙王擁十五萬精銳於肅州、齊王坐守青州。
這三王,才是真正的未來。
魏王、韓王雖然看起來聲勢浩蕩,但也隻是為王前驅。
就算頂住了壓力,勢力也會大幅度縮水,失了爭霸天下的運勢。
至於楚王?和蕭梁、陸吳分個勝負再說。
至於越王?永昌皇帝的狗腿子罷了,成不了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