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衣知道,她很笨的。
論語都不會背,夫子講的道理也聽不明白,總感覺特彆深奧,莫說理解其中的意思,便是想要將那些話完整的記住都是很難。
可姐夫不一樣。
已經有功名在身的大哥和二弟都說姐夫讀書很厲害,而且姐夫不會像那些夫子一樣,滿口之乎者也,說話總是很好懂。所以洛天衣便將姐夫說的話,當做了道理,姐夫說的必然是對的,姐夫說斬草要除根,那就半點根須都不能留下。
這樣想著,洛天衣足尖輕輕一點,身子便衝著側麵飄去,那裡也有兩個範大膘的兒子。冷漠的視線,看著那兩人的身影,就像是看待兩個死人。
眼看著這神秘的女人又盯上了另外兩個兒子,範大膘滿臉蒼白,胖乎乎的身子都在哆嗦,他不明白,範家究竟是什麼地方得罪了這個女人,能讓這個女人在範家造下如此殺孽。
“放箭。”
範大膘厲聲喝道。
原本抓著長刀準備撲過去的護院,聽到這話臉色頓時變了,一咬牙,雙手向著身後摸去。一把把已經上好弩箭的軍用弩已然出現在手中。
就是軍用弩。
刀劍朝廷不管,但軍用弩絕對是嚴格管控的武器,三百護院人手一把,私藏這麼多軍械,這是造反,是誅九族的大罪。
可此時此刻,範大膘哪兒還有功夫在意這些東西,一聲令下,機擴扣動,伴隨著刺耳的破空聲,三百弩箭如同密集的雨點,衝著洛天衣籠罩過去。
恰在此時,又是兩人喪生在洛天衣的劍下,破空聲鑽入耳朵,洛天衣心頭警兆突生,沒有半點遲疑閃身鑽進房間。
砰砰砰砰……轟!
沉悶的聲音中甚至還帶著一聲劇烈的轟鳴,門上,窗子上,甚至還有牆上,立馬多出一根根弩箭,弩箭的尾部還在劇烈震顫著,嗡嗡作響。
這要是落在洛天衣的身上,那纖長的身子,立馬就要多出好幾個窟窿。
宅院中,陷入短暫的寂靜,唯有範大膘急促的喘息聲顯得異常刺耳。
此時此刻,誰也不知那臥房內究竟是什麼情況,剛剛那一幕也實在是太快,便是這些實力不錯的護院,也判斷不出洛天衣是否中箭。範大膘使了個眼色,便有幾名護院持著軍用弩,小心翼翼衝著臥房走去,到了旁邊,幾把軍用弩對準窗子,另一人大著膽子一把將窗戶推開。
臥房內,空蕩蕩的。
除了一個死在床上的小少爺之外,見不著半個身影,就在後牆的位置,紅磚牆上,不知何時已多出一道巨大的缺口,煙塵彌漫。
幾個護院麵色瞬間大變,忽然轉身:“不好,那人已經跑了。”
話音剛落,洛天衣的身影已經悄無聲息從後方出現,鑽進一大群家丁之中,隨著一片驚亂之聲,地上橫七豎八又躺下十幾條屍體,脖子上皆是一條細小的傷口,最後一掌印在一個家丁的胸口,人影便如同炮彈般被打了出去,摔在地上,流出鮮血,眼見不活。
等到眾人的視線看過去的時候,那白衣女子已然借著反震的掌力,悄然飄飛,無聲無息的隱沒在夜幕之中。
冬風蕭瑟,肅殺。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瘋狂的,歇斯底裡的喊聲從範大膘的嘴裡發了出來,他的手臂瘋狂揮舞,模樣就像是一個瘋子。
可這種聲音卻並未得到多少回應。
三百護院正在逐漸聚集在一起,一雙雙眸子死死的凝視著白衣女子消失的方向。
那女人,至少也是九品武者。這些護院中可有不少都是混過江湖的,實力極強,其中更有範家自身培養的高手,可便是這樣的實力,卻是連女人的身影都追蹤不到。
一些範家子弟,吆喝著命令那些家丁尋找白衣女子的蹤跡。
但這些家丁大都已經被嚇破了膽子。
在他們的眼中,那白衣女子就是索命的女鬼,來無影去無蹤的。
更何況,他們隻是家丁,月錢比不得丫鬟,實力地位比不上護院,讓他們去找那白衣女子的蹤跡跟找死有什麼區彆?一個月就幾百個銅板,玩兒什麼命啊。
再加上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還有半空中那濃重的血腥味,一些家丁心中已經有了退意,隻想要距離範家越遠越好。
與此同時,洛天衣的身影卻是悄無聲息的在一堵牆壁後麵出現,冷漠的視線悄悄窺視著院子裡的那些人,足尖一點,身子倏地一下迅速從後方逼近那些護院。
一些實力較強的護院似是感知到了什麼,忽然轉身卻是已經晚了,隻看到眼前是密密麻麻的劍光,一顆顆腦袋飛上了天空。
距離接近,軍用弩已經不再適用,而且,洛天衣已經衝入人群,弩箭很容易造成誤傷,一些護院便抽出彎刀。
刀兵相交,清脆而混亂。
不少護院衝著這邊衝過來,但下一刻,一個人便用力的捂著脖子身子蹬蹬蹬的後退,另一人身子更是直接化作兩截,內臟鋪散了一地。
雙腿彎曲,砰的一聲,身子便衝著左側一對男女衝了過去,這兩人似是夫妻,一個用刀,一個用劍,都是七品武者的境界,在這些護院中是數得上的高手,許是仗著人多,便是麵對九品武者也毫無懼意,一刀一劍便迎了上來。
哢嚓。
刀劍在半空中崩斷。
洛天衣的嘴角勾起些微的弧線,她手中的武器可是姐夫特意鍛造出來的,用的都是上好的精鋼,自不是一般鐵製武器能比。
手一抖。
劍尖便點在了女人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