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惹草?
宋言腦子有點蒙。
他大抵算不得拈花惹草的,若是真有這心,身旁的女子怕是要多上好幾倍。
自從花憐月的事情過後,他便老實的緊,隨著受封伯爵兼任平陽刺史,府城邊關軍事政治大權一把抓之後,每日登門拜訪的人不知有多少。縱然是有長公主坐鎮,可依舊有不少大戶人家想要將閨女塞進刺史府。
那可是刺史,是平陽府的天。
便是做不成正妻,隻要能做一個妾室,也算是和刺史攀上了關係,於這平陽府內便能擢取無數好處。
這些人,他一概不理會,這拈花惹草又從何而來?便是張賜那嫡孫女,那生的小巧玲瓏,如花似玉的張嫣他自問也沒有半點逾越之舉。
這罪名,可當真是委屈的很了。
眼見宋言一臉懵的模樣,洛玉衡也是心知這事情怪不到宋言身上,隻是心裡麵卻是鬱悶的很,隻能鼓了鼓臉頰:
“人現在還在府內呢,今天若是見不著你,怕是不會輕易離開了。”
宋言的眉頭便皺了起來,洛玉衡的性格宋言是知曉的,莫看對他,對洛家自己人甚是不錯,可對待外人那便是另一幅模樣,看的順眼那還好,若是遇上不對付的,那當真是半點麵子都不給留。
張揚,跋扈,不尊禮法,離經叛道……
這些便是洛玉衡身上的標簽了。
甚至在一些人心裡,這位長公主殿下,可是比寧和帝更不好對付的存在。
至少,寧和帝辦事兒還在規矩之內,而洛玉衡可不在乎那許多,是以在背地裡洛玉衡大抵還有一個潑婦的稱號。隻是宋言卻是知曉,所謂的潑婦隻是洛玉衡的偽裝,隻是用來保護自己的一種手段罷了。與潑婦鬥,鬥輸了丟臉,鬥贏了也沒什麼好驕傲的,大約會讓人產生一種我惹不起還躲不起的念頭。
真正的洛玉衡,其實是一個很溫柔很溫柔的人。
想到這裡,宋言便重重吐了口氣:“娘親,究竟是什麼人?”
洛玉衡的麵色也恢複正常,秀眉緊鎖:“是孔家的人。”
宋言便立馬想到了芳翠樓下停靠的馬車,隻是以洛玉衡的身份和性格,倒也不至於因為孔家人便感覺為難吧?似是看出宋言心中所想,洛玉衡便略顯無奈的吐了口氣:“孔家雖為晉地八大家之一,卻也還沒到連我都得罪不起的地步。”
“隻是,孔家來的這些人有些特殊,就像是那泥鰍一樣,便是我說你可能要很晚才回來,也隻是笑眯眯的說著沒關係,不著急,便是我說的重了,那臉上也依舊是笑眯眯的,縱然想要發火也沒地發。”
宋言頓時恍然,這是遇到滾刀肉了。
“來的人有三個,其中一個是孔家家主的庶弟孔興懷,一個是孔家嫡次子孔令延,最後一個是孔家庶長女孔夕顏。”
“我也是尋了個借口才從廳堂出來的,現在廳堂內是天璿在那邊對付著。孔家來這一趟,應是沒存什麼好心思,也不知他們從哪兒打聽出來的,說你喜歡年長一點的女子,便招了那孔夕顏過來,顯是想要把那孔夕顏留在你身邊。”
“你小心應對著便是。”
宋言腦門上便是一層黑線,喜歡年長的?這究竟是誰在背後給小爺造謠?豈不知背後讒人者,生子當無孔乎?
像往常一樣,洛玉衡踮起腳尖伸手在宋言腦門上拍了拍:“走吧,我們回去。”
依舊是那樣的柔聲細語,絲毫沒有這些爛桃花而生氣的意思,宋言便乖巧的跟在了身邊:“言兒,你是知道的,娘親從來沒有禁止你納妾什麼的,半夏就不說了,本就是我安排的,楊思瑤,花憐月這兩人我也都接受了。”
“言兒有一身好醫術,將天璿從鬼門關拉了回來,我是很感激的,因著天璿的身子,遲遲不能圓房,便是圓了房也不能給你留下子嗣,這些天璿應該也都跟你說了,她的身子終究是被肺癆折磨多年,虧空的厲害,按照大夫的話來說,雖不是完全不能懷孕,隻是這機會終究是要比正常女子小很多,許是終生無子,是以我便想著給你一些補償,你身邊若是有旁的女人照顧著也好。”
宋言便有些尷尬:“子嗣什麼的……我還小。”他大概明白洛天璿為何忽然提起子嗣的事情,又隱瞞身子的情況,或許隻是洛天璿不想讓他因此對她產生什麼嫌隙,卻又不願意耽擱自己,所以便希望自己能和半夏,思瑤先生下孩子。
洛玉衡便又揉了揉宋言的頭:“什麼還小,你也十六了,這個年紀有子嗣也是正常,哪裡還小了。”
這時代,十四五歲成婚的比比皆是,十六歲有後代的,倒也不少。
“天樞,天權,天陽年歲都比我大,他們三個莫說是孩子,連媳婦兒都沒呢。”宋言便反駁了一句。
“他們三個情況不同。”洛玉衡便笑著搖了搖頭:“他們的婚事輪不到我操心,大概也都是安排好了的,隻是時候不到罷了。”
“可你不一樣,娘親是真將你當親生孩子對待的,若是你呀,能有個娃娃,娘親也能抱孫子了。”洛玉衡笑了笑。
宋言眨了眨眼睛:“不是外孫嗎?”
洛玉衡便在宋言腦袋上敲了一下:“是孫子。”小小的執拗,孫子聽起來比外孫更親一點。
宋言也不多話了,孫子就孫子吧,畢竟自己是入贅的,從這方麵來講孫子也沒錯。
“隻是,半夏也好,楊思瑤也罷,花憐月也沒問題……你若是喜歡,張家那丫頭也是可以的,張賜那老頭今天下午也找了我,我也見了那小丫頭,生的確實不錯,也是個知書達理的。”
宋言愕然,張老頭兒的效率這麼高的嗎?
居然知道從娘親這邊下手,不愧是老奸巨猾。
“但,有些人是不行的,比如那孔家的女人。”
洛玉衡稍稍吐了口氣:“楊思瑤是楊家女,可她跟楊家有大仇,所以沒問題,可孔家那孔夕顏究竟是什麼情況,便是我也不太清楚。”
“而孔家的情況又比較複雜,若是真結了親家,以後怕是麻煩不斷。”
“所以,你要小心著點,莫要見那孔家女生的漂亮,便著了道。”
宋言苦笑搖頭:“娘親放心,不會的。”
洛玉衡又揉了揉宋言的頭:“那便好,那便好。”
頓了一下,洛玉衡終究還是忍不住,悄悄瞅了宋言一眼:“言兒,你老實告訴娘親……”
“嗯?”
“你該不會真喜歡比你年長的吧?”
宋言:???
他發誓,一定會找出來究竟是誰在背後給他造謠,一定要讓那人嘗嘗什麼叫梳洗之刑。
言語間也便到了大堂。
堂內有四人,坐於主位的便是洛天璿了,當看到宋言的時候,洛天璿的臉上便馬上泛起一絲喜色,起身衝著宋言走來。雖是第一次,又辛苦了大半個晚上,可宗師級的武者,身子強度自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步履間並無什麼異常。
“相公你回來了。”臉上是淺淺的笑意,待到宋言麵前,便伸手拭去了宋言肩膀上的些許塵埃:“陪著小妹鬨騰了一下午,辛苦相公呢。”
宋言便搖了搖頭:“青衣,彩衣,我也是喜歡的很,哪兒有什麼辛苦的。”
洛天璿神色微微暗了一下,相公果然是很喜歡小孩子的……隻是自己這身子。
眼見洛天璿臉上的表情變化,宋言便猜到她心中想法,女人啊,總是喜歡鑽牛角尖,隻是這些事情倒也不是三言兩語便能說的清的,以後慢慢開導便是。這樣想著,宋言便握住了洛天璿的小手,於眾人麵前這般親密,讓洛天璿有些羞澀,小手輕輕掙紮,似是想要從宋言手中掙脫,隻是宋言握的很緊,也隻能隨他去了。
洛天璿引著宋言,往主位去了,洛玉衡倒是沒有跟上來,孔家這些滾刀肉著實不是洛玉衡習慣的類型,一下午的時間應付的夠夠的。
眼見宋言於主位坐下,洛天璿隻是安靜的坐在側位,客堂上另外三人相視一眼,便都能看出對方眼神中的驚詫。一些小事,一些細節,便能瞧出很多東西,外界多傳言,宋言於長公主府受儘磋磨,看來多為虛妄。
而且,這洛天璿乃是肺癆之身,可現在看來麵色紅潤,並無生病跡象,也無咳嗽之症狀,與常人無異,許是衝喜成功了吧。古人大都迷信,相比較宋言懂醫術這種扯淡的說辭,他們更願意相信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
也難怪這宋言在長公主府的地位同一般贅婿不同。
衝喜之說,自古有之,然成功者寥寥。
真能衝喜成功,自是有大福運傍身之人,這樣的福運,許是還能惠及親人,隻要不是腦子有問題,自會好生相待,絕不會讓對方有任何不滿。
再想一想長公主自從招了宋言為女婿之後,先是從庶民恢複了皇室宗親的身份,獲封寧平縣子,緊接著又因為宋言的功勳,恢複長公主尊位……便是宋言自己也是平步青雲。甚至就連遠在東陵的寧和帝,似是都因為這個外甥女婿得了不少好處,朝堂上腰杆都挺直不少。
這般福運,堪稱逆天。
一時間,看向宋言的眼神都變的有些古怪起來。
這樣福運逆天之人,若是放在彆的家族,那還不是要當財神爺一樣供著,怎會有半點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