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萊克城彆墅區。
夜幕深沉,月光下,一座彆墅靜穆地披著銀輝,泛起清冷沉靜的幽光。
銀雀台,曾經是神聖天使家族在史萊克城的產業,如今已經擁有了新的主人。
一道銀色大門將庭院與外界隔絕開來,合金鑄就的枝蔓繁複纏繞,其上點綴著一朵朵藤花。銀雀台大門緊閉,門內延伸出一條卵石小徑,反射著濕潤的光澤,曲曲折折,最終延伸至主樓前。
外人無從知曉,銀雀台深處隱藏著另一重截然不同的空間,一條狹窄陡峭的石階自隱蔽的儲藏室蜿蜒向下,越往下走光線越稀薄,空氣變得凝滯厚重,蘊含著一種岩石的冰冷和與金屬鏽蝕的陰濕氣味。
一根布滿暗紅鏽跡的粗大鐵柱是銀雀台地下密室中心,落下一根根黝黑的鎖鏈,在昏暗中閃爍出不祥的幽光,徑直穿透了兩個妖魅女子的肩胛骨!
鎖鏈穿骨而過,她們好似兩隻螞蚱般串在一起,鎖鏈穿透處皮肉翻卷,不斷滲出暗紅血水。
冷雨萊單衣殘破,緊緊貼合成熟的身體曲線,發絲淩亂,遮住大半張嬌豔俏臉,那雙眼睛燃燒著瘋狂的火焰。
魂力封印加上傷勢未愈導致她虛弱無比,特殊的合金鎖鏈折磨得她痛苦不堪,這位暗鳳鬥羅的脊背卻異常挺直。
一雙鳳眸銳利如刀,死死盯著門口那道手持方天戟的黑色身影,裡麵看不到絲毫哀求,隻有刻骨銘心的怨恨和永不熄滅的複仇之火。
相比之下,黑暗血眸的情緒顯然走到了絕望邊緣,身體因無法抑製的恐懼而劇烈顫抖,動作牽動鎖鏈,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身上傷痕累累,是這段日子掙紮時留下的擦傷和淤青。
邪魂師扭曲病態的心理令他們更容易陷入崩潰狀態,黑暗血眸本就長期處於血海煉魂的痛苦,此刻驚恐之情純粹強烈,仿佛周圍的黑暗是一頭噬人猛獸,陰影偶爾的晃動便讓她恐懼瑟縮。
“暗鳳,我們還能活著出去嗎……”黑暗血眸嗓音沙啞。
“我怎麼知道!”冷雨萊暴躁地說,“整整三個月了,冷遙茱養的那頭小怪物一次都沒來過,沒準他想把我們一輩子困死在這裡!”
冷雨萊本以為趙玄真對她有所圖謀,畢竟身為黑暗四天王之一,她了解太多聖靈教的秘密。
同時,她是冷遙茱的親妹妹,冷雨萊深知冷遙茱有多愛自己,趙玄真是冷遙茱嫡傳弟子,應該會考慮說服她,讓她脫離聖靈教重回傳靈塔,達成姐妹團圓的標準童話結局。
隻是事與願違,把她們兩個丟在銀雀台地下密室之後,趙玄真直接消失了,唯有值符鎮守於此。冷雨萊幾次三番嘗試跟這尊幾乎超越準神巔峰的大神搭話,值符卻像是一台毫無感情的機器,對她的聲音置若罔聞。
黑暗血眸仰天長歎,一代超級邪鬥羅竟淪落至此。她的處境比冷雨萊危險無數倍,人家有著冷家血脈庇護,至少性命無虞。
她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階下囚,生命不過在旁人一念之間,趙玄真哪天突然不開心,值符的大戟便會斬落下來。
“空——”
密室牢門轟然敞開,兩位封號鬥羅的眼眸迸發強烈光彩,她們努力抬起頭,看到了清俊卓然的青年……以及一條鱗甲漆黑,獸瞳猩紅的巨蛇!
“老大!”
巨蛇吐縮著血紅蛇信,語氣略帶諂媚。
值符懶得搭理騰蛇,披掛重鎧的身軀站到趙玄真身後,二人影子重疊,八詐神之首沉默、強大,是奇門之主最忠誠的護衛。
在戰利品麵前,趙玄真自然無需隱藏,麵含冰冷笑意。值符持戟而立,騰蛇盤踞居高臨下,兩大八詐神的壓迫感如淵如獄,冷雨萊和黑暗血眸下意識靠著彼此,仿佛這樣可以獲得一絲安全感。
“我很好奇,這場有組織、有預謀的襲殺究竟為何。”
平靜的目光審視兩位邪鬥羅,趙玄真和娜兒從玄龍街返回傳靈塔之後,他借口找冷遙茱議事,借騰蛇遮掩,扭身悄悄離開傳靈塔,來到了關押她們的銀雀台。
晾的夠久,是時候刨根問底了。
“因為我在魂導列車上擊殺邪魂帝引起聖靈教注意、傳遍日月聯邦的第一天才之名、為了報複老師私自行動……還是有人故意請聖靈教動手,借刀殺人。
我要一個答案。”
趙玄真指尖點向黑暗血眸。
鎖鏈嘩啦啦地響起,黑暗血眸強撐著坐直身體,討價還價道:“我告訴你,你放我離開!”
“嗯?”趙玄真疑惑,“說什麼胡話呢,我不是問你。
邪魂師嘴裡隻有謊言,親自動手扣出來的東西才值得信任。
騰蛇,交給你了。”
“嘿嘿,遵命。”
“不…不!”
黑暗血眸是精神係魂師,猜到了騰蛇要對自己做什麼,肩胛骨倏然爆出一團殷紅血液,她背朝趙玄真,悲鳴著向前爬行!
等到黑暗血眸爬至鐵鎖繃緊之時,騰蛇慢慢悠悠地出現在她身旁,鱗片森然的蛇尾重拍黑暗血眸背脊,後者頓時跟瀕死的動物一樣扭動,發出淒厲的嚎叫。
虛詐之力衝入大腦,強行翻閱著黑暗血眸記憶,慘叫穿透密室,那張姣好美豔的麵容扭曲地不成人形。一旁的冷雨萊隻覺渾身血液都冷了下來,眼底泛起極致的恐懼!
半晌過後,黑暗血眸趴在潮濕陰冷的地麵,四肢止不住地抽搐,騰蛇舔舐著滿口獠牙,獸瞳凶光大放:“吾主,確實是借刀殺人。
傳靈塔主千古東風,他請聖靈教邪魂師襲殺你。
千古東風和聖靈教早有勾結,更在暗鳳鬥羅冷雨萊墮落為黑暗鳳凰之前,起初是用魂靈交換聖靈教幫他暗殺一些敵人,一來二去,漸漸形成了合作關係。
黑暗血眸記憶裡還有一個驚天隱秘,聖靈教、傳靈塔、日月聯邦,三者聯合起來針對史萊克學院與唐門。具體執行方式黑暗血眸並不清楚,要不我再看一遍黑暗鳳凰的記憶?”
“不必。”趙玄真擺手。
真相水落石出,果然是千古東風。
立場矛盾避無可避,他們代表雙方集團的利益,不以個人意誌為轉移。換作任何一位傳靈塔主,都要為自家沒出息卻沒得選的繼承者掃清繼任麻煩。
趙玄真心中並未滋生出任何關於憤怒的情緒,甚至認為千古東風足夠果斷,選擇動手的時機很正確,隻是沒能成功罷了。
“求你…我不想死…我什麼都願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