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無塵,無塵!”
“你這個該死的老禿驢,休想抓我回去,休想!”
“我……我殺了你!我刨你祖墳!你這個天殺的畜生!”
“無塵!!!”
“你我無冤無仇,為何要加害於我?”
“為何?!”
“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就一起死,一起死!”
…
妙法癲狂的聲音斷斷續續順著穀中的雪風一同傳了出來,歇斯底裡中夾雜著絕望,此地已經深入雪穀,如果沒有人帶路,妙法幾乎不可能進入這裡,法慧抬頭看了看天,灰蒙蒙的一大片,朝陽全為雪風所掩,他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往裡麵走些。
隨著他終於小心地抵達了穀口,這才看見不遠處有個獨臂人癱在了岩壁處,他胸口凹陷下去,周身的雪中儘是血漬,眼見進氣多,出氣少了。
此人不是薄念初又是誰?
法慧心頭咯噔一下,想要過去,卻看見薄念初忽然轉過了頭,盯著他看。
不知是不是因為薄念初已然將死,他低垂著頭,竟能在天悲之力的影響下看見避風穀外麵的景象,二人對視間,法慧驀地駐足,一時間竟動彈不得。
他分明從薄念初的眼中見到了「不要」二字。
後者艱難地抬了抬手,對著法慧揮了揮,叫他走。
見法慧不走,他便又用最後的氣力再次揮了揮手,接著全身便徹底癱軟滑倒在了地麵。
法慧瞪著眼睛,看著薄念初的屍體許久,耳畔還回蕩著妙法的叫囂,他很想進去直接將薄念初的屍體帶回來,至少不要叫他就這樣永遠被埋在雪山之中,可耳畔曾經薄念初告訴他的話與理智卻死死鉗住了他的雙腿。
不能去。
不能去。
去了就出不來了。
“算命的說,我是一株雪蓮。”
薄念初死前,看著不遠處瘋瘋癲癲已經迷失於雪穀中的妙法,忽然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他一直道那算命先生是個騙子,若是他這麼會算,怎麼沒有算到自己暴斃於長街?
可是,那算命先生那一句偏偏一語成讖了。
他是雪蓮,他生於雪,也死於雪。
“上天待我不薄。”
死前的時候,薄念初如是心想。
他未曾在自己尋覓一生的淨土之中度過餘生,可最後卻親手拯救了這片他苦覓一生的淨土。
對他而言,這何嘗不是一種圓滿?
法慧駐足於穀口許久,直至妙法的聲音也漸漸淡去,風雪似乎掩蓋了穀中的一切,他失魂落魄地離開,回到了冰窟。
眾人見他神態,便知出了事,問詢之後,山洞中陷入了冗長的寂靜。
“法慧,帶大家回西海鎮吧。”
“既然妙法已經出不來了,大家也該回家了。”
聞潮生開口說道。
人群中,有人聲音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