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就這麼盯著沈光,盯的沈光都心裡有些發毛了,但卻也不敢耽擱,隻能趕緊道:“回陛下,陛下所交之事,臣已大致查清,全部在此奏疏之上。”
說著,他就從身上取出了一份奏疏,雙手呈上。
但楊廣卻並沒有接,隻是平靜看著,一會,才道:“念給朕聽。”
“諾,陛下。”
沈光應聲,當即打開那奏疏,朗聲念:“臣,給使營統領沈光,上奏皇帝陛下。”
“經查,兵部尚書,遼東道行軍大總管,許國公宇文述,曾與去年三月,九月,今年正月,先後三次遣其次子宇文士及拜會關隴唐國公李淵,蒲山公李密,已故右驍衛大將軍長孫晟之子長孫無忌,已故洮州刺史高勱之子高士廉等人。”
“其長子宇文化及,也於去年末開始,頻繁與楚國公楊玄感走動。”
“且今年初,宇文化及和楊玄感於楚國公府飲酒時,宇文化及曾酒後非議陛下,對楊玄感言大將軍冤矣……”
嘭!
沈光一句一句念著,隻是念到這裡,楊廣卻一腳踹翻麵前案幾,大怒道:“好你個宇文化及,好你個宇文述長子,你與楊玄感說大將軍冤矣,豈不是說,朕,虧待了他父楊素不成?”
楊廣麵沉如水。
他是真沒想到,自己兒子居然一語中的。
宇文家真有了二心。
畢竟楊玄感乃是楊素之子。
楊素是誰?
是他還做晉王時,就追隨他的大將軍,世襲罔替的楚國公。
從晉王,到太子,再到九五至尊。
楊素可以說是他的左膀右臂,他也非常看重楊素,登基後便加封楊素為太子太師,讓其教導太子楊昭。
這對任何一個大臣來說,都算的上是簡在帝心了。
因為這意味著,你是未來的帝師。
隻是大業初年,太子楊昭不幸病故,楊素的帝師之路也就此斷絕。
可就算斷絕,他卻還是為了彌補楊素,加封楊素為司徒。
如此隆恩,現在居然還有人說楊素冤?
他冤什麼?
他有什麼好冤的?
難道就因為民間有人傳謠,說太子其實並非病死,而是被皇帝嚇死?
楊素也並非積勞成疾而死,而是被他這個皇帝賜死?
可這些事,尋常百姓不清楚,他宇文化及,他宇文家能不清楚嗎?
他們可是皇親,是自己的心腹啊。
而這會,宇文化及居然當著楊玄感的麵如此說,這讓楊廣頓時就感覺到了濃濃的挑撥之意。
同時,心裡也在慶幸,慶幸自己有個好兒子。
這些亂臣賊子的野心,終究是沒逃過自己兒子的慧眼。
“陛下息怒,還請陛下保重龍體。”
沈光也趕緊勸阻,楊廣這才平複心情,繼續道:“還有什麼?接著說,朕今年才四十有三,還不至於被這點小事就給氣出來好歹。”
“諾。”
沈光應聲,這才快速把自己查到的其他那些和楊玄感,來護兒,以及關隴那些家族相關的事說了出來,說完後又繼續道:“陛下,根據臣給使營的調查,許國公宇文述,楚國公楊玄感,以及關隴各家族那邊,最近確實走動頻繁,居心不良,至於榮國公來護兒倒是沒什麼異樣。”
“隻不過,臣在調查這些時,還意外發現了件其他事。”
說到這的沈光,下意識就看了麵前楊廣一眼,似乎有點不敢說。
“哦?還發現了何事?一並說來。”
楊廣哦了一聲,問道。
“這,這。”
沈光遲疑,隨後才小聲道:“回陛下,臣在暗查宇文化及和楊玄感時,還意外發現,這兩人都與高句麗,突厥有書信來往。”
“單是去年一年,書信來往就不下於十封。”
沈光說到這就不敢再說了,雖說關隴那些家族其實大多也都是胡人,平日和胡人有書信來往的也有。
但突厥和高句麗,這卻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