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引擎轟鳴,如同遠古巨獸的咆哮。
層層疊疊、蒼翠如墨的山巒在下方急速掠過,雲霧被狂暴的氣流撕扯成縷縷白絮,纏繞在飛舟那龐大而冰冷的金屬船體上。
李玄霄負手獨立於旗艦飛舟那最高、最前端的瞭望台上。
罡風猛烈,吹得他玄色衣袍獵獵作響,幾乎要將他卷入下方那無垠的綠色深淵。
他深邃的目光穿透翻湧的雲海,俯瞰著下方那渺小如蟻、卻又蘊藏著無儘凶險與生機的連綿群山。
一股睥睨天地、儘在掌握的孤高氣勢,在他周身無聲彌漫。
在他身後,是一個龐大得令人心悸的飛舟集群。
三艘宛如移動山嶽的巨型旗艦,其龐大的陰影足以覆蓋一小片山穀。
十二架相對靈巧的小型飛舟,警惕地巡視著周遭空域。
飛舟之上,承載的並非尋常修士。
他們是來自九域的亡命徒、流放者、被整個天下追緝的“渣滓”。
手上染血、身負血債、或是在原屬地徹底失去了立足之地,才不得不鋌而走險,闖入那九死一生的九大絕域。
能從那種地方活著爬出來的人,哪個不是心狠手辣、桀驁不馴?
能將這樣一群滿身煞氣、互不信任的凶徒強行擰成一股繩,塞進這鋼鐵囚籠,驅使他們跨越一個天下,去往那未知的蒼州。
這本身就是一件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而這一切,南宮婉功不可沒。
此刻,她正悄然立在李玄霄身後,一襲勁裝勾勒出挺拔而利落的身姿。
她並未像李玄霄那樣眺望遠方,而是微微側首,目光複雜地凝視著那個孤高的背影。
南宮婉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初出茅廬的少女了。
她懂得恩威並施,更懂得在必要時刻,毫不猶豫地祭出最殘酷的鐵腕。
就在這時,一個身著同樣製式黑衣、氣息精悍的手下從陰影中悄無聲息地靠近。
他湊近南宮婉,壓低聲音:
“南宮統領,丙字三號艙,抓到十一個試圖趁夜用‘遁空符’脫離編隊的。符籙剛激發就被防禦法陣攔截,人贓俱獲。”
南宮婉臉上沒有任何波瀾,仿佛聽到的隻是尋常的天氣彙報。
她甚至連眼睫都未曾顫動一下,隻從鼻腔裡發出一聲極輕卻冰冷刺骨的“嗯”。
隨即,她不著痕跡地向後退了一步。
“噠噠噠……”
通道儘頭,是一處相對寬敞但異常陰暗的隔艙。
火光投射出搖曳不定的光暈,將人影拉扯得扭曲變形。
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鐵鏽味、汗味,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十一名形容狼狽、臉色慘白如紙的修士被閃爍著禁錮符文的鐵鏈牢牢捆縛著。
此刻臉上寫滿了驚惶、絕望和不甘。
看到南宮婉那如寒冰雕琢的身影出現在入口陰影,處,死寂的隔艙瞬間炸開了鍋。
“南宮統領!饒命啊!!”
“誤會!天大的誤會!我們隻是想出去透透氣!”
“蒼州太遠了!我們不想去送死!放我們走吧!”
“我有靈石!很多靈石!都給你!隻求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