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
一聲洪亮如鐘、飽含著驚喜與難以置信的呼喊,穿透了流雲宗臨時搭建、略顯破敗的山門廣場上的嘈雜。
曹長鏡從主殿的石階上衝了下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狂喜,幾步便跨到了剛剛落地的李玄霄麵前。
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李玄霄的肩膀上。
“哈哈哈!好小子!真沒想到!這才幾年?
我以為你小子要麼死在什麼地方了,要麼找個犄角旮旯躲風頭,再見麵怎麼也得是猴年馬月了!沒想到啊沒想到!”
曹長鏡大笑著,用力搖晃著李玄霄的肩膀,仿佛要確認這不是幻覺。
然而,就在這親熱的重拍和搖晃中。
曹長鏡那雙銳利如鷹隼的眼睛,卻不動聲色地掃過李玄霄的臉龐和周身。
不對勁。
雖然重逢的喜悅衝擊著他,但曹長鏡血火中淬煉出來的修士,直覺異常敏銳。
眼前的李玄霄,比起幾年前分彆時,變化……太大了。
那時的李玄霄,雖然背負著蜀山弟子的身份與帝女鳳生死的迫在眉睫,眉宇間是化不開的沉重與疲憊。
但眼底深處依舊燃燒著一股不屈的火焰,像一塊被千錘百煉卻仍未斷裂的頑鐵。
而此刻的李玄霄,神情依舊平靜,甚至可以說得上淡漠。
那份沉重的疲憊感似乎更深了,沉甸甸地壓在眼底,幾乎將那曾經跳動的火焰徹底掩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
曹長鏡一時難以準確形容的感覺,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曹長鏡心頭掠過一絲異樣,但巨大的重逢喜悅和眼前的局麵立刻將這絲疑慮衝淡了。
他心中暗道:幾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在這操蛋的世道裡,誰身上不壓著幾座山?
有點變化也正常!能活著相見,已經是天大的造化了!
曹長鏡順著李玄霄來時的方向,抬頭望向天際時。
那張豪邁大笑的臉瞬間僵住了,嘴巴不由自主地張開。
空中三艘巨型飛舟,十二架小型飛舟,整個飛舟群遮天蔽日,投下的陰影將大半個流雲宗山門都覆蓋其中,
曹長鏡猛地扭回頭,對李玄霄道:
“你在信裡隻說遇見難處,想來投奔我……”
可你沒說這是把整個家當都搬來了?!這這麼多人?!”
他是知道李玄霄蜀山弟子身份的!
在這個蜀山餘孽如同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連名字都可能引來殺身之禍的黑暗時代。
竟然還有如此龐大的一支力量,願意追隨他,跨越千山萬水,深入這十萬大山的不毛之地?!
李玄霄迎著曹長鏡震驚的目光,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語氣依舊平靜無波:
“嗯,遇見的難處,比較大。”
曹長鏡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
幫手?!
這哪裡是幫手!這簡直是天降神兵!!
曹長鏡來到十萬大山後,投奔了昔日好友,也就是流雲宗的上任宗主。
憑借著一身強橫的實力和狠辣的手段,他很快站穩了腳跟,成了流雲宗的頂梁柱之一。
然而,十萬大山的殘酷遠超想象。
隨著妖潮的暴動,各大勢力紛紛遭遇了劫難。
那一戰,打得太慘了!流雲宗精銳儘出,血染山穀。
宗主心脈已碎,回天乏術。
經此一役,長老戰死過半,精銳弟子十不存三,山門多處被毀,護山大陣搖搖欲墜,資源更是被劫掠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