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頭頗為凶猛,接連重創了幾位外圍妖王,攪得南部不得安寧。
王上讓您來,是想讓您親眼看看這外部的變數。”
“流雲宗?人族勢力?”
少女嗤笑一聲,隨手把玩著手腕上的妖丹珠串。
“聽著就煩,區區人族,螻蟻一般的東西,也配攪動風雲?
父王也真是的,直接派幾頭凶悍點的凶獸過去。
把那什麼流雲宗連根拔起,踏平了不就完了?何必讓我跑這一趟?”
老者渾濁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微微搖頭,聲音依舊平和:
“小姐,您還年輕,有些事看得還不夠透徹。
十萬大山綿延無儘,內部勢力盤根錯節。
諸多妖王、大妖乃至那些古老的部族,早已僵化自守,內鬥不休。
王上雄才大略,意在整合群山之力。
這外部的壓力,尤其是人族帶來的壓力,有時反而是最好的磨刀石。
能逼迫那些頑固的家夥放下成見,看清形勢。”
他頓了頓,拐杖輕輕點在棧道一塊凸起的岩石上,那岩石無聲無息化為齏粉。
“再者,這蒼州如今畢竟還是人族的地盤,葬兵城也不會允許我們把人族徹底滅絕。
若是做得太過,惹來山外那些龐然大物。
例如葬兵城的視線,那就得不償失了。
王上深謀遠慮,留一線,亦是留一份轉圜的餘地。”
“葬兵城……”
少女聽到這個名字,眼眸中終於閃過一絲極淡的、仿佛來自血脈深處的忌憚。
作為妖族,自幼便見過葬兵城。
那抵禦了妖族數十萬年的葬兵城。
“哼,說來說去,父王就是顧慮太多!
麻煩!反正這趟差事無聊透頂,趕緊看完趕緊回去,這鬼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多待。”
“小姐,前方就是藏部落了。”
話音未落,一聲清越的鷹唳撕破十萬大山沉悶的空氣。
蒼穹之上,一個矯健的黑點急速俯衝而下,精準地落在老者的肩頭。
少女纖細白皙的手指再次撩開了轎簾,陽光趁機湧入,照亮她精致卻略顯不耐的側臉。
就在山道之下,藏部落的景象一覽無餘。低
此刻,所有能行動的人都聚集在通往部落的主道上,密密麻麻,鴉雀無聲。
無論男女老少,隨著前方那位族長,深深地、整齊地將額頭抵在冰冷堅硬的土地上,
那是一種近乎凝固的、充滿敬畏與恐懼的跪拜姿態。
像藏部落這樣,為求生存而臣服於妖族羽翼之下的人族聚居地,隻多不少。
“我們要去的人族部落在哪兒?彆在這些土人身上浪費時間。
所以我們這次興師動眾地過來,就是為了給這群土人出頭?”
“畢竟是臣服於我們‘的人族部落。”
老者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幾分,渾濁的老眼卻無甚笑意,
就在這主仆二人對話間,下方匍匐的人潮中。
一個跪在族長身後不遠處的少年,終究按捺不住那強烈的好奇的衝動。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了低垂的頭顱,目光透過人群的縫隙。
帶著渴望地,向上方那頂華麗得如同天上宮闕的轎子投去一瞥。
少女敏銳的感官捕捉到了那道與眾不同的,帶著探究而非純粹敬畏的目光。
她甚至沒有完全看向那個方向,隻是朱唇輕啟,吐出的字眼卻冰冷如霜:
“我不喜歡他看我的眼神。”
老者臉上的笑容瞬間斂去。
肩頭的蒼鷹猛地振翅,化作一道淩厲的黑影。
人群發出一陣壓抑的騷動和驚呼,
“啊——!!!”
一聲淒厲到變調的慘叫驟然劃破了死寂的空氣。
少年痛苦的哀嚎在壓抑的跪拜人群中顯得格外刺耳。
而更多的,是死一般的寂靜和深入骨髓的恐懼。
族長跪伏在地的身軀微微顫抖,頭埋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