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機智與狠辣,當世罕見。
“可惜,終歸隻是雕蟲小技,在徒增笑耳!”
數息之後,魔氣被無形的力量強行驅散。
李玄霄的身影重新顯露出來,但已不複之前的挺拔。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動著胸腹間撕裂般的劇痛,七竅之中都隱隱有血絲滲出。
那剛剛踏入合體期、睥睨天地的磅礴氣勢早已蕩然無存。
隻剩下油儘燈枯般的虛弱和沉重如山的傷勢。
而高踞於雲海之上的四位妖王。
甚至連真身都未曾顯露分毫,僅僅憑借隔空降下的意誌投影和隨手一擊。
便已將這位新晉的合體修士逼入了絕境。
對他們而言,方才的雷霆、巨掌.........
不過是略施手段,如同拂去衣袖上的一點塵埃。
“殺了?”
對離王而言,一個重傷垂死的蜀山餘孽,捏死比留下更省心。
“直接殺了,豈不是可惜。”
蜀山秘藏,道統精粹。
甚至是那詭異的法相凝練之法……此子身上,藏著太多秘密。
“還是由我帶走吧。”淵王道。
“嗬嗬。”明王的笑聲響起,“活的蜀山弟子,方才那破他法相的一掌,本座可是實實在在地出手了,他又殺了我女兒,無論如何都得是我帶他走。”
“…………”
蜀山弟子這個身份。
此刻已不再是催命符,反而成了一個蘊含著秘密和價值的香餑餑!
誰能掌控他,或許能獲得意想不到的機緣。
爭奪的砝碼,悄然改變。
然而,下方倒地的李玄霄,卻仿佛對頭頂上這決定他命運的分贓會議置若罔聞。
他艱難地抬起頭,染血的視線並非望向那四位妖王,而是死死盯住了天邊。
他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
就在這一刻。
“嗡——!!”
東方天際,毫無征兆地傳來一陣劇烈到令整個十萬大山根基都為之顫栗的悸動。
緊接著,那片蒼穹如同脆弱的琉璃般驟然亮起。
不是尋常的日光,而是一種純粹、霸道、仿佛能熔煉萬物的熾白光芒。
光芒的中心,空間如同水波般無聲無息地向兩側裂開,一道身影從中緩步踏出。
狗剩子!
他依舊是那副平平無奇的樣貌。
但此刻,他僅僅隻是站在那裡。
一股浩瀚如星河的威壓便轟然降臨!
這威壓不再內斂,而是肆無忌憚地橫掃開來,瞬間壓過了四大妖王的意誌
渡劫巔峰!半步大乘!
這八個字所代表的份量比十萬大山要重的多。
在狗剩子身後,空間漣漪接連蕩開,十餘名身修士緊隨其後現身。
他們雖未達到狗剩子的層次,但每一位都散發著至少是合體後期乃至渡劫期的強橫波動。
這股屬於人間巔峰的恐怖威壓,霸道絕倫地籠罩住了整個十萬大山。
無數蟄伏在山脈深處的凶獸妖物,無論強弱,都在這一刻本能地蜷縮、顫抖,發出絕望的嗚咽。
“天機閣!!”
明王的聲音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怒與忌憚。
狗剩子,這個中州真正的主宰之一,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還帶著如此精銳的力量!?
西方天際,驟然響起一片震耳欲聾,仿佛億萬神兵同時出鞘的恐怖金鐵交鳴之聲!。
那聲音帶著無儘的殺伐。
一道身影,矗立在視野的儘頭。
文苑身著一襲暗紅色、繡著無數斷裂兵刃紋路的戰袍。
葬兵城城主——文苑!
顯然,狗剩子那毫不掩飾的巔峰氣息,瞬間驚動了這位坐鎮蒼州、名義上掌管一方的葬兵城主!
葬兵城與天機閣、
這兩方蒼龐然大物,竟在此時此地,不約而同地現身於十萬大山!
四大妖王自視甚高,為一方妖王,統禦無儘疆域。
可若要他們單獨麵對天機閣那深不可測的狗剩子。
或者硬撼葬兵城那由無數神兵殘骸構築的戰爭堡壘城主文苑。
那絕對是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
那是足以讓他們付出慘痛代價,甚至可能隕落的恐怖存在!
平日裡,他們與這兩方勢力井水不犯河水。
誰能想到,今日竟會捅了馬蜂窩,將這兩位煞星同時招惹了過來。
這股驚懼尚未平息。
“唉……”
一聲悠長、平和,仿佛穿越了無儘時空的歎息,毫無征兆地在天地間響起。
這歎息聲不大,卻奇異地蓋過了文苑帶來的的金鐵轟鳴和狗剩子的浩瀚威壓,清晰地傳入每一個生靈的意識深處。
一位身著樸素灰布長袍、麵容慈和、須發皆白的老者。
從虛空中一步踏出。
天機老人!
他的目光溫和地掃過下方慘烈的戰場,掃過那四位如臨大敵的妖王意誌。
最後落在氣息奄奄的李玄霄身上,眼中似乎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光芒。
“看來,老朽也來湊個熱鬨了。”
天機老人溫和的聲音響起,卻帶著一種定鼎乾坤、不容置疑的份量。
此時十萬大山蒼穹之上。
葬兵城,天機老人,狗剩子,四位妖王.........
實在是好不熱鬨,像是一團大雜燴。
“真熱鬨啊,怎麼來蒼州也不跟老朽打個招呼。”
身為蒼州之主的文苑率先開口發話了。
他能容忍十萬大山妖族的存在,實在是這些年麵對北方的妖族壓力實在是太大了,讓他騰不出手來收拾。
再加上那一戰的損失.....
可他也決不允許有人插足蒼州。
“放心,本座對你的蒼州沒什麼想法。”狗剩子的目光牢牢地落在李玄霄身上,“今兒總算是見到本尊了。”
“看來你的卦不準啊。”
這時候,天機老人不鹹不淡的聲音響起。
“你不是說蜀山弟子對咱們再沒有威脅了嗎?”
狗剩子卻絲毫不在意對方的調侃,“在這兒殺了也一樣,不就沒有威脅了嗎?”
“那還用你算!”天機老人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