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李玄霄的詢問。
南宮婉攥緊的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她猛地抬起頭,眼中燃燒著最後一絲不甘。
“我..我主人,他到底……”
她終究還是問了出來,即使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她仍奢望著那微乎其微的奇跡。
李玄霄沒有任何回避。
“死了。”他的聲音清晰,斬釘截鐵,“他死了。”
這句話將南宮婉最後一絲幻想徹底擊得粉碎。
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身體晃了晃,沿著冰冷的牆壁緩緩滑坐在地。
淚水,終於如同決堤的洪水,無聲地洶湧而出,在她沾滿血汙和灰塵的臉上衝刷出兩道清晰的痕跡。
李玄霄眼神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漣漪,但轉瞬即逝。
他不再言語,轉身,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刹那。
“鏘——!!”
一道寒芒,悍然刺向李玄霄的後心要害!
是南宮婉。
她竟在崩潰的邊緣,爆發出最後的瘋狂。
南宮婉眼中燃燒著刻骨的仇恨與同歸於儘的瘋狂!
“是你!!是你殺了我主人!!!”
她嘶聲尖叫,聲音淒厲。
在南宮婉的視角來看。
她的主人是自我屍。
而眼前這個本體。
從自我屍誕生的那一天,他的目的就是殺死自我屍。
但,對於此刻的李玄霄而言……
他隻是極其隨意地,反手屈指一彈。
“叮——!”
一聲清脆悅耳的金玉交鳴響起。
那凝聚了南宮婉決絕意誌的絕殺一劍。
劍尖距離李玄霄的錦袍尚有寸許,便再也無法寸進。
一股無法抗拒的沛然巨力沿著劍身傳來!
“嗡——!”
佩劍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哀鳴,瞬間脫手飛出。
“哐當”一聲再次跌落塵埃,靈光徹底寂滅。
南宮婉也被這股反震之力震得踉蹌後退,再次跌坐在地。
李玄霄緩緩轉過身,深邃的目光落在對方徹底失去光彩的臉上。
“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如此。
確實是我殺了他,不過我們倆都沒有辦法。
這是我們能做的最好的選擇了,在臨走之前。
他把你托付給了我,所以你現在可以自己選擇,要麼離開,要麼繼續跟隨我。”
說完,李玄霄便離開了石室內。
“..........”
流雲宗雖然遭遇了毀滅性的打擊,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在十萬大山這片混亂之地經營多年,李自我屍還是留下了一些隱秘的據點、忠於核心的暗線、以及埋藏的資源。
隨著李玄霄的強勢回歸和出手,這些蟄伏的力量迅速被重新喚醒、整合起來。
那些經曆過血與火考驗、對李玄霄這個名字有著近乎信仰般忠誠的殘餘弟子,在得知他不僅未死,反而修為通天,強勢歸來後,絕望瞬間被狂喜和希望取代.
他們心甘情願地再次聚集在他的旗幟之下.
不出幾日,在萬魂幡精純魂能與李玄霄混沌之力的滋養下.
曹長鏡不僅傷勢痊愈,體內那因禍得福、經曆生死淬煉的兵家煞氣更是渾厚凝練了數倍!
“哈哈哈!李兄!”
曹長鏡神采奕奕地找到正在整理物品的李玄霄,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我突破了!”
他握了握拳,空氣都發出細微的爆鳴.
“對力量的掌控和煞氣的運用,完全不同了!”
李玄霄對此隻是淡淡一笑,並未感到意外。
對於曹長鏡這種在屍山血海中磨礪出來的兵家修士。
每一次瀕臨死亡的極限戰鬥,都是一次破繭重生的契機。
他能挺過那恐怖的兵煞反噬,本身就意味著瓶頸的鬆動和潛力的釋放。
前隻是受限於重傷和資源匱乏,如今有了外力引導,突破自然是水到渠成。
“嗯,根基更穩了,是好事。”
李玄霄繼續整理著麵前一堆散發著各色寶光的物件。
這些都是自我屍留下的遺產,種類繁多,品階不俗.
有閃爍著幽光的奇異礦石,有封印著強大波動的玉盒,有刻畫著古老符文的玉簡.
還有……一節被靈液浸泡、通體潔白如玉、散發著濃鬱生機與淡淡清香的千年份的九竅玲瓏荷花藕.
李玄霄饒有興致地看著這荷花藕。
以前在蜀山的時候,隻在書上見過。
這是一種單單生長在十萬大山的藕,極為罕見。
他動將一件件寶物分門彆類收好
就在此時,他頭也不回,語氣平淡地對著身後一片陰影說道:
“怎麼?還想殺我?
省省力氣吧。你我之間的實力差距……”
他頓了頓,拿起那節荷花藕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陰影中,南宮婉的身影緩緩浮現。
她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手腕的傷勢雖被李玄霄隨手治好,但眼中的傷痛與迷茫尚未完全散去。
她沉默了片刻,看著李玄霄的背影,最聲音低沉卻堅定:
“我……我願意跟隨你。”
李玄霄轉過身,目光平靜地落在她身上。
“想好了?”
“想好了。”
南宮婉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眼中雖然仍有悲傷,卻多了一份認命般的決然。
“想好了就好。”李玄霄微微頷首,“你帶著流雲宗剩餘的人,離開十萬大山。”
“去哪兒?”南宮婉問道。
“去中州。”
…………
數日後。
在李玄霄周密安排和強大力量的掩護下。
一艘外表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舊的中型飛舟。
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十萬大山那混亂而危險的地界,駛入了廣袤無垠的雲海。
飛舟甲板上,罡風獵獵。
李玄霄負手而立,玄色錦袍在風中紋絲不動。
目光深邃地望向雲海儘頭,仿佛在凝視著無形的命運絲線。
曹長鏡走到他身邊,感受著對方身上那如同深淵般不可測的浩瀚氣息,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壓低聲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