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暗暗點頭,說道:“孫兒明白皇爺爺的意思,可沒有人告狀,孫兒總不能逼著人家告吧!”
聽到此話,老爺子卻是歎息一聲,說道:“沒人告狀,不是天下沒有冤屈,而是他們不敢,百姓對官吏有一種發自骨子裡的畏懼,不到萬不得已,他們絕對不敢綁了官吏告禦狀!”
“彆看洪武一朝有這麼多告禦狀的人,其實這些人隻是一小部分,他們命好,能從地方安安穩穩,甚至有驚無險的走到京城,順利敲響了那聞登鼓,見到了皇帝,這背後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背著天大的冤屈,把命丟在了半路,哎……”
老爺子還是那個老爺子,他知曉百姓的苦,也明白那些惡,他已經做的夠好了,卻總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
千古一帝也好,千古暴君也罷,公道自在人心!
“皇爺爺,您放心,孫兒永遠不會廢棄您老人家千辛萬苦編纂的大誥,也會令後世兒孫要重視大誥!”
曆史上,建文即位後,立馬廢除了禦製大誥,這無異於去掉了懸在文官頭頂的鍘刀,後來永樂當政也沒有恢複。
洪武大誥從此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之中。
老爺子看著朱雄英感慨道:“咱把皇位傳給你,除了你嫡長孫的身份,更多的還是你最像咱,長的不像,但骨子裡那股狠勁卻是一摸一樣!”
“這個皇帝你當的很好,咱很滿意,但有時候又擔心,咱也不知道擔心什麼,反正心裡就是擔心!”
“人啊,都有走的一天,或早或晚的事,但咱恐怕到死都放不下你!”
老爺子摸了摸朱文玨的頭,苦聲道:“還有這孩子!”
朱文玨抱著老爺子的手臂,昂著小腦袋說道:“孫兒會永遠陪著太爺爺的,以後太爺爺去哪,孫兒就去哪!”
雖然話說的不對,但老爺子還是十分的欣慰,說道:“好孩子,你和你爹一樣,都是咱的好孩子!”
朱雄英坐了過來,安慰道:“皇爺爺,彆多想,為了孫兒,為了文玨,您也要保重身體,有孫兒在,您彆再跟著操心國事了,沒事就去內花園乾乾農活,看看您的莊稼,就當鍛煉身體了,實在閒的慌就帶著文玨出宮散散心!”
老爺子連連點頭,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說道:“聽你的,都聽你的!”
朱文玨驚喜道:“太爺爺,以後是不是可以經常出宮玩了?”
朱雄英沒好氣的說道:“玩,你都多大了,就知道玩,你哪有你姐姐一半懂事!”
“行了,大孫!”
老爺子沉聲道:“彆老說他,文玨挺懂事的,又孝順,正是愛玩的年紀,咱像他這麼大的時候也是整天在村裡亂跑!”
朱雄英無奈的說道:“皇爺爺啊,理雖然是這個理,但他是太子儲君啊,總不能就這樣讓他玩下去吧,該讓他讀書了!”
“讀啊,天天都有讀書!”
老爺子一本正經的說道:“咱親自教他讀書認字,每天學習一個時辰!”
朱雄英嘴角抽搐幾下,有些無語,一天一個時辰能學多少東西,而且您老人家的文化水平……
“好了,文玨的事你不用擔心,咱心裡有數!”
老爺子擺擺手,問道:“沐英的身後事辦好了嗎?”
朱雄英點點頭,說道:“禮部已經定下了,孫兒還沒批複,追封黔寧王,諡號昭靖,追贈沐英父祖三代祖考皆王爵,妣皆王夫人,配享太廟,葬在紫金山,其嫡子沐春襲西平侯爵位!”
老爺子聽後斟酌一陣,說道:“沐英這孩子從小就跟著咱,雖說後來沒了父子關係,卻有父子情分,也是咱們朱家人!”
“隻有沐家鎮守西南,朝廷才能安心,所以你要對沐家不吝封賞!”
朱雄英連連點頭,問道:“皇爺爺,那應該給沐家多大的皇恩?”
老爺子直言道:“給個公爵吧,封沐春為黔國公,西平侯也保留,由沐晟襲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