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許久,晉王緩緩坐在蒲團之上,擦著眼淚,說道:“父皇,兒臣太累了,坐一會兒,您不會怪罪吧!”
“這一路回來,兒臣都在騎馬,大腿磨了一層又一層,都腫了,疼啊!”
“父皇,兒臣疼啊!”
晉王扶著自己顫抖的雙腿,繼續說道:“父皇,見到母後,大哥,二哥了吧!”
晉王哽咽道:“你們都走了,就留我一個人,這日子還咋過啊!”
“哎……”
晉王垂首沉聲道:“自西域大戰以來,兒臣之身體每況愈下,當真是一天不如一天,軍醫說,這是積勞所致,傷及根本,需靜心調養,萬不可再操勞事務,然朝廷將整個西域皆托付於兒臣,兒臣身為叔父,豈敢有絲毫懈怠……”
“數載以來,兒子於西域整飭軍務,築城立寨,經略一方,總算沒有辜負陛下的信任和托付……”
“父皇,母後,兒子亦已垂垂老矣,回溯往昔,方覺年逾五旬了!”
“快了,快了,想必兒子也快能去找你們了,咱們一家人很快又能團聚了!”
晉王哭了很久,隨後從太廟中走了出來,整個身子還在晃悠。
“三叔!”
朱雄英立馬扶了過去,晉王鄭重的拍著他的手臂,說道:“陛下,臣沒事,不用擔心!”
“朕扶三叔去歇歇!”
叔侄二人走到偏殿坐了下來,一路奔波,又大哭一場,晉王確實累了!
“皇爺爺是高高興興走的,去找皇祖母,父親和二叔了,三叔彆太難過!”
晉王擺擺手,長舒一口氣,說道:“上一次打完西域回京,父皇就和臣說了,他已經活夠了,即使合眼了,也是喜喪,畢竟八十多歲的人了……”
“看到你平穩的接手了皇位的傳承,開疆拓土,大治天下,開創盛世,想必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朱雄英歎息道:“沒有三叔為朕戍邊,哪有朕什麼開疆拓土,三叔當保重身體,朕離不開你,大明也離不開你啊!”
自從上次京城一彆,不過三載,晉王臉上已經看到了歲月蒼老的痕跡。
想想也是,西域之地,遍地風沙,氣候惡劣,彆說享受什麼,就是想喝口乾淨的水都是困難。
“陛下儘可寬心,臣這數載於西域,凡行事皆攜世子左右,精心教導,使之通曉諸般事宜,即便日後臣不在了,世子亦可擔當晉藩之重任,為陛下戍守西域!”
朱雄英擺手道:“晉世子和朕情同手足,朕自然是信得過,朕的意思是讓三叔好好保重,朕已經沒有皇爺爺了,諸長輩之中,也就三叔和臨安姑姑和朕最為親近,朕不能再沒有三叔了!”
“三叔若是不習慣西域的生活,那就把軍務都交給世子,三叔回太原養老,朕說的都是心裡話!”
晉王苦笑一聲,說道:“陛下的好意臣心領了,若是移藩後,親王還留在原來的封地,隻派世子過去,那大費周章的移藩還有什麼意義……”
“如果臣回太原了,其他藩王也要回原來的封地,那陛下是準還是不準,厚此薄彼,難免會讓整個宗室有怨言,於陛下大業不利……”
“不能因為我們一個晉藩,從而讓移藩的大業艱難,若是如此,臣死後還有什麼臉去見你皇爺爺!”
晉王耐勸道:“陛下,你是皇帝,凡事當慎重而為,莫要為了私情而誤了國事,當以江山社稷,天下臣民為重!”
“家事國事天下事,家事要永遠排在最後!”
朱雄英心裡明白,晉王是不會回去的,為的就是帶頭支持朝廷的移藩大計,即使把他們晉藩移到最惡劣的西域之地,也從來沒有任何怨言。
隻要能為大侄子守江山,在哪其實都一樣。
“三叔之言,侄兒受教了!”
朱雄英向晉王行禮,隨後說道:“本來按照朝廷的計劃,隨著國土的變化,藩王也要外移,可侄兒就怕,有些王叔不願意離開,如今皇爺爺剛走……哎……”
“陛下之言,臣明白!”
晉王正色道:“臣此次前來,除了奔喪,還有一件事情,就是要替陛下穩定移藩之事!”
“等燕王回來後,陛下召開家宴,臣就坐在一邊,問問有哪個不願意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