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們老哥倆早就約定好了,等他回來,就卸下司馬院的活,以後再也不管朝廷的事了,俺們一起去玄武湖釣王八,他不可能留我一個人的,不可能……”
“你再他媽的亂說,老子抽死你!”
曹炳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哭著說道:“爹,千真萬確,王家已經去宮裡向陛下報喪了!”
曹震猶如被五雷轟頂,腦子“嗡”的一下,仿佛被炸開一樣,整個人倒在了椅子上。
“爹,爹!”
曹炳嚇的魂都要冒出來了,立馬上前拚命呼喊,隻見曹震兩眼無神,口中呢喃罵道:“老王,你個狗日的,你說話不算話,你死了活該,你他娘的早該死了,你多活這些年都是多餘,死的好,死的太好了,你終於死在老子前麵了,還是老子贏了,哈哈……”
曹震癲狂大笑起來!
“爹,你沒事吧!”
“老子能有什麼事,去,放炮去!”
“啥?”
曹炳以為自己聽錯了,連忙問道:“放炮,這不好吧!”
“讓你去就去,放炮去,滾,老子高興,想放就放!”
眼看自己的老子沒啥事,曹炳也放心了,立馬走出院子,真去放炮了!
“劈裡啪啦”的鞭炮聲猶如利劍,每一聲都紮在他的心裡。
“兄弟,兄弟啊!”
曹震跪在地上,聲淚俱下,捶打著地磚。
“這好好的,你怎麼就走了,你他娘的怎麼也不給老子說一聲啊!”
曹震大哭一場,獨自坐在院裡的地上,凝視著遠處,呢喃道:“走了,你們都走了,留我一個人在這,還有啥意思啊!”
“你們倒是在那邊一起喝上酒了,老子咋辦,看老子一個人哭你們,好玩是不,老王,你個狗日的,還有你們其他人,喝酒不帶我,都他娘的是狗日的東西!”
淮西勳貴,以曹震最重情義,從始至終,那顆為兄弟兩肋插刀的心都沒有變過。
可如今,同輩的淮西老兄弟都走了,就剩他一個人了,一股悲傷和淒涼之情頓時湧上心頭。
……
三日後!
神策門外,道路兩側圍滿了百姓,隻見上百名身穿盔甲的軍官,神情肅穆,抬著棺材緩緩而行,踩在青磚之上,傳來一陣陣顫抖。
這些軍官頭上全部係著白布,為首為藍太平走在前麵,後麵是司馬院的文官和軍官。
三十六口棺材被軍官抬在肩膀上,在神策門前停了下來!
朱雄英身穿冕服,站在神策門下,身邊是太子,越王,徐王,內閣大臣,六部尚書等重臣,還有身穿步衣,拄著拐杖,神情悲痛的曹震。
他就站在皇帝身邊,王弼這一走,開國老臣就剩他一個人了。
藍太平大步走來,半跪在地上,行起軍禮。
“司馬院全體軍官,奉命考核,曆時半年之久,共治水患六處,三十六名軍官在考核中犧牲,大司馬,榮國公王弼立於雨中,死戰大堤一天一夜,為國捐軀!”
藍太平聲音逐漸哽咽起來:“臣司馬院副司馬藍太平參上!”
朱雄英袖子裡的拳頭猛然緊握,咬著嘴唇,兩行熱淚脫眶而出,這是他在天下人麵前第一次落淚。
王弼早就想回家養老了,是自己這個皇帝再讓他在司馬院乾三年,結果讓這位老臣累死在了大堤之上。
藍太平哭著說道:“陛下,我們司馬院的軍官爭先恐後跳水堵口子,沒有一個孬種,沒給朝廷丟人!”
“好!”
朱雄英朗聲道:“好樣的,都是我大明的好兒郎!”
說罷,走到王弼的棺材前,對著一位抬棺的軍官說道:“爺們,累了吧,來,你歇歇,朕來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