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海域之上,大明的海上巨獸從錫蘭之地一路向東,披荊斬棘,乘風破浪,向著大古剌之地而來。
巨大的海洋戰船之上飄著大明楚王的旗幟,海風吹過,獵獵作響。
洪武號甲板之上,楚王身穿蟒袍,坐在椅子上,臉色枯黃,眯著雙眼,眺望著一望無際的海麵。
一陣海風吹來,把蟒袍吹的鼓了起來,楚王的灰白胡子也隨風飄動。
兩個兒子站在他的身後,年紀都不小了,皆是四十出頭的中年了。
“父王,外麵風大,咱們還是回去吧!”
長子朱孟炯勸道:“您的身體不能在吹風了!”
楚王輕聲說道:“再看一眼吧,以後怕是看不到了!”
常年訓練大明水師加上在海上奔波,楚王的身體越來越差,如今就連行動都變得艱難起來。
過了許久才回到船艙內,在兩個兒子的攙扶下躺在了床上,並蓋好被子。
“父王,您好好歇息,我去給您端藥!”
三子朱孟烷像往常一樣,正要起來離開,去拿藥給楚王服用。
“等等!”
楚王突然喊了一聲道:“你們都留下,我有話給你們說!”
“父王!”
二人全部走了回來,蹲在床前,恭敬的聽著父親的話。
楚王十分的虛弱,伸出手來,緩緩說道:“這是我們楚藩的路,是我自己的選擇,我要對得起父皇,對得起陛下,隻是委屈你們了,陪我在海上漂泊了二十年,孟炯,孟烷,我這個當爹的卻對不起你們!”
當父親的總是在人生的最後才能道出心中的父愛!
“爹!”
朱孟炯和朱孟烷眼眶瞬間泛起了淚花,他們父親早已病入膏肓,為了朝廷收複西南半島的大業,一直在苦苦支撐的。
“爹,我們不怪您,不怪您啊!”
兄弟倆拉著父親的手,淚流滿麵!
楚王教子有方,十個兒子中,庶長子朱孟熜英年早逝,老二朱孟炯也是庶出,老三朱孟烷才是嫡長子,他的母親是楚王妃王氏,他的外公是已故的司馬院大司馬,淮西悍將,雙刀將,榮國公,定遠郡王的王弼。
按理說,這種情況,嫡庶之間都有一番明爭暗鬥,但楚藩的這些兄弟之間卻一團和氣,從來沒有過任何鬥爭。
年長的二人幫著他們的父親楚王處理海上的軍務,幾個小的留在大小琉球負責屯田,整頓後勤。
楚藩兄弟之間的和睦在諸藩中是極為罕見的,看看東宮,秦藩,晉藩,燕藩,周藩,哪個沒有兄弟鬩牆,相煎何急之事發生,瑉王的那幾個兒子爭家產都快打起來了。
而朱孟炯和朱孟烷曾經也抱怨過他們的父親,彆的藩王不管選擇移到哪裡,至少還有個穩定的地方,能過安穩的日子。
可他們的父親楚王朱楨為什麼要選擇危險重重的海上之路,吃不好,睡不好,居無定所,忍受海風巨浪的襲擾,和妻兒也是聚少離多。
可看著病入膏肓的父親,那一聲對不起,心中的抱怨也都煙消雲散了。
“身為朱家的爺們,大明的藩王,總要有人犧牲,總要有人選擇這條路,我們楚藩本就是長江的水師,荊襄的防線,隻有我們在大海上最為合適,彆人也說不出閒話來!”
楚王握著兩個兒子的手,艱難說道:“隻是以後苦了你們了!”
“父王!”
朱孟烷哭著說道:“彆說了,我們不怪您了,真的不怪您了,這是我們楚藩的責任,是我們楚藩必須要承擔的重任!”
楚王擠出一絲笑意,說道:“你們怪為父,也是應該的,隻是……”
“隻是咱們大明的水師艦隊,戰艦百艘,十萬甲士,守護海防的重任就要交到你們手上了!”
楚王清楚自己快不行了,開始交代後事了!
“爹,您彆這樣說,我們兄弟還不行,還要父王來主持大局,我們離不開父王,大明水師也離不開父王,陛下更離不開父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