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贏了!”
楊士奇艱難開口,與其說他敗給了曹國公,還不如說他敗給了自己的兒子,不甘心,那肯定是有的。
“我去哪?”
楊士奇開口問道:“詔獄還是刑場?”
李景隆冷笑一聲,說道:“楊大學士,我有件事不太明白,你說咱們同殿為臣也有二十多年了,這二十多年間,也在一起喝過不少酒,算不摯友吧,但起碼不是敵人,你怎麼就非要拿刀砍我的,你這個人有些不太地道啊!”
“我這麼問,好像也不太對,朝堂之爭,不講什麼感情,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贏的人就能握著史書,就是忠臣良將,為國為民,忠君愛國的社稷之臣,輸的人,那自然就是遺臭萬年的奸佞小人……”
“楊大人熟讀史書,應該比我還要明白這些,可有些事,未免太操之過急了吧,這和楊大人平日裡穩重的風格不太一樣啊!”
文官想奪兵權,想架空皇權,這在曆朝曆代都不是什麼新鮮事,可楊士奇的目的太明顯了,明顯到就差明說了。
“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猜到,是南邊那些人催你了吧!”
李景隆低聲道:“再不動手,就沒機會了,因為陛下快回來了,一旦陛下回來,你們這些人都得被清算!”
而楊士奇聽後卻是沉默不語,他知道李景隆的意思,但有些話,他死都不會說的!
“可你想過沒有,就算你們拿了五軍都督府的兵權,等到陛下回來,一句話就給你們收了回去,冒這麼大的風險,何必呢這是……”
李景隆繼續說著道:“你們都不是傻子,我能想到的事情,你們也一定能想到,你們在賭陛下回不來了,對吧?”
楊士奇猛然回頭看向李景隆,眼神中充滿了震驚。
曹國公能屹立兩朝一甲子而不倒,絕不是和兩朝皇帝的親戚關係,他都成精了。
而楊士奇這樣的反應,李景隆心裡瞬間明白,如果之前隻是懷疑,現在基本確定,自己所想的事情,八九不離十了。
這些文官,賊心不死!
楊士奇默默從袖子裡拿出一道奏本放在桌子上,聲音沙啞道:“這是我的辭官奏本,看在你我往日微薄的交情份上,請轉交給殿下,楊士奇教子無方,心中愧疚!”
彆的不說,自己的兒子乾出這些天怒人怨的事情,他實在沒有臉再去朝廷了,畢竟是讀書人。
李景隆起身說道:“楊大人放心吧,殿下沒說抓你,你好自為之吧!”
“對了,此時,你最珍視疼愛的兒子楊稷就在刑場受刑,淩遲啊,楊大人想必也不陌生,那是痛不欲生,那一聲聲“爹”叫的真讓人心疼啊,圍觀的百姓卻是拍手叫好,不僅罵你兒子,還罵楊大人教子無方,不配當大明的官員……”
楊士奇身子一顫,閉上眼,瞬間老淚縱橫。
李景隆見狀,心中暗喜,卻依舊佯裝惋惜道:“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楊大人,若你能早些約束你兒子,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楊士奇緩緩睜開眼,目光黯淡:“是我疏忽了,如今他犯下這等大錯,我也難辭其咎!”
“說這些,沒什麼意思了!”
李景隆悠悠說道:“對了,再提醒楊大人一句,淩遲,可不是一天就能削完的,按照錦衣衛精湛的技術來說,應該要三天,嗬嗬……”
楊士奇聽此,雙手緊握,指節泛白,身子微微顫抖,許久,他緩緩起身,聲音低沉卻堅定:“自作孽,不可活,他既犯下此等大罪,便該承受此罰!”
李景隆嘴角微揚,帶著幾分笑意,說道:“如果楊大人閒著沒事,可以去看看,興許楊稷看到了心心念念的父親,或許可以堅持的更久!”
說完,李景隆起身走了,楊士奇心中一陣絞痛,突然捂著胸口,一口老血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