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彆嚇我。”望著氣息萎靡的紅雨柏,急的洛清淑有些手足無措。
她原本可以直接綁著對方去找楊晨,肯定能治好。
但是紅雨柏哀莫大於心死,身上的傷勢可以治愈。
道心破碎,一點求生欲望都沒有,這該怎麼救。
強硬綁過去雖然能救回慢慢崩潰的肉體,但是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生活又有什麼意思。
洛清淑明白,當年那個對她千好萬好,溫柔體貼的仙子,早在一千年前道侶隕落那日,就已經跟著死去了。
如今留在這副軀殼裡的,不過是一縷為了守護宗門而存在的執念罷了。
“清淑妹妹,我好困,好想休息一下。”紅雨柏的聲音越來越輕,像一縷即將飄散的煙。
“困了就休息一下雨柏姐,我抱著你。”洛清淑強忍著悲傷咬緊牙關。
生怕一開口就會泄出泣音——原來最痛的,是明明抱著最重要的人,卻清晰感覺到生命正從指縫間一點點流逝。
忽然,躺在懷中的紅雨柏的瞳孔突然泛起一絲光彩,蒼白的唇角微微揚起,顫抖著抬起手,指向虛空某處,“狄哥撐著青竹傘來接我了...姐姐要。”
“要走了...”紅雨柏的手突然垂下,身上氣勢瞬間消失,化作點點熒光飄向天際。
“不........雨柏姐。”洛清淑的尖叫撕破長空,她發瘋似的去抓那些飛散的光點。
可那些熒光卻從她指縫間溜走,如同當年山門前,紅雨柏總愛揉亂她發梢又笑著躲開的手。
最後一粒光點掠過她淚濕的臉頰,恍惚間,竟像是有人輕輕擦去了那滴淚水。
就在紅雨柏身軀消散的刹那。
"哢嗒"
那枚象征晨清宗太上長老身份的玄玉令牌,突然在她胸前碎裂成齏粉。
幾乎同一時刻,主峰之巔的"九霄喪鐘"自行震響。
沉重的鐘波一圈圈蕩開,震得滿山桃花簌簌如雨落。
正在煉丹的弟子失手打翻了藥鼎,閉關的長老猛地睜開雙眼——這沉鬱的鐘鳴,已有上千年時間未曾在晨清宗響起了。
刹那間,九霄喪鐘的餘波掠過洛清淑的耳畔,她渙散的瞳孔驟然收縮。
"轟——"
以她為中心,狂暴的靈壓炸開方圓百裡的雲層。
腳下大地寸寸龜裂,遠處劍峰同時發出不堪重負的錚鳴。
“玄、冥、宗。”她每吐一字,天際就多出一道猙獰雷痕,“還有那七個附庸的雜碎——”
最後半句已然不是人聲,而是混合著龍吟鳳唳的天道怒音。護山大陣在這威壓下發出哀鳴,所有晨清宗弟子都驚恐地抬頭。
那位剛下界來到洛師祖,此刻正爆發著全身氣勢,攪得整個宗門地動山搖。
鬨出這麼大的事情,無論是宗主洪冀以及各位長老還是柳如煙等人都在朝著後山桃花林趕來。
“洛師祖!”洪冀望著漫天血雲,聲音發緊,“太上長老她...?”
話未說完,他就看見了洛清淑懷中仿佛沉睡過去的紅雨柏以及地上那枚已經碎裂的玄玉令牌。
這位向來穩重的宗主頓時踉蹌著後退半步,臉色慘白如紙。
柳如煙等人在女長老的陪同下緊隨其後趕來。
望著懷中之人,她內心咯噔,關心問道:“洛姐姐,你沒事吧?雨柏姐怎麼了?”
洛清淑輕輕攏了攏懷中紅雨柏衣襟,動作溫柔得像在給嬰孩掖被角。
她緩緩抬頭,眼中似有萬載寒冰凝結:“雨柏姐......”聲音像是從九幽地獄最深處傳來,“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