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銀屏被關禁閉了,關興的生活又恢複平靜了。
這事雖沒對他造成什麼影響,卻讓他明白一個道理,就是好人不能當,很多時候你好心為彆人著想,彆人非但不感激你反而可能埋怨你,親人也一樣。
想通此點的關興並未糾結,而是調整狀態繼續工作,天亮親自送王甫和狗骨田川出城,打發他們離開。
城外官道上,關興將寫給周循諸葛恪的信交給王甫,然後抓著狗古田川的手滿臉熱情的笑道:“狗古將軍,咱們就此彆過我就不遠送了,希望下次見麵的時候能聽到你們打敗邪馬台國統一倭國的好消息。”
狗古田川滿嘴苦澀,強裝笑言的說道:“借將軍吉言,有您支持的武器農具,我們狗奴國定會迅速壯大,然後掃平邪馬台統一倭國天下。”
想到單子上的武器農具數量,狗古田川就一陣激動,除劉備賞賜的幾百把環首刀之外,他又從關興手中購買了三千把環首刀,兩千把弓弩,三萬支箭矢,外加五千把钁頭鐵鍬十字鎬,甚至關興還非常貼心的從死囚中選了三十人作為農耕教官,隨他返回狗奴國教他們耕種。
有了這批武器農具外加人員,他們狗奴國的國力定會有個質的飛躍,一舉壓過邪馬台,奪回被邪馬台搶去的失地毫無問題。
但讓他揪心的是這批物資太貴了,區區幾千件武器,關興竟然勒索了他五十萬斤白銀,五十萬斤呐,堆起來怕有一座山了吧?
除五十萬斤本金之外還有利息,因為自己是打欠條的,利息是按月計算的,兩年之內鬼知道能累計到多少?
更可恨的是那三十名農耕教官,這可不是免費而是要付薪水的,每名農耕教官每月百斤白銀,還不包吃住,這哪是教官,分明是請了群大爺嘛。
狗古田川對此雖然不滿卻不敢拒絕,因為他們狗奴國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對付邪馬台,隻要能扛住邪馬台的進攻怎麼著都行。
關興像是沒感受到狗古田川的嫌棄,依舊熱情笑道:“應該的,扶持藩屬國是我們天朝上邦義不容辭的責任,送君千裡終須一彆,我就不遠送了,咱們後會有期。”
說完朝王甫揮手轉身回城,王甫拍著狗古田川的肩膀笑道:“走吧,咱也得儘快趕路了。”
有王甫帶路,大漢境內可謂是暢通無阻,王甫帶著狗古田川僅用十天就返回了建業城,本打算直接送狗古田川去渡口的,誰料諸葛恪也在城中,正等著向他彙報工作。
王甫無奈隻好安排狗古田川暫時住下,然後立即召見諸葛恪。
諸葛恪剛進門便朝王甫哭訴道:“使君你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下官就得返回造船廠了。”
王甫笑道:“這不回來了嗎,先告訴你個好消息,陛下封你為工部員外郎兼造船廠主事,全權負責造船事宜,這事你回去再慶祝,先說正事吧,糜芳傅士仁出海了嗎?”
諸葛恪苦笑道:“下官就是來彙報這事的,糜芳傅士仁簡直就兩土匪,剛來港口就將我第二艘下海的寶船給搶走了,順帶還搶走了兩艘樓船,並從鄧芝太守手中訛了兩千水手外加數千兵器農具走了,甚至連我架在港口防範敵人的三弓床弩都搬上寶船了,使君你得管管,太無賴了。”
王甫笑道:“行了,這些東西我回頭給你補上,這是關興將軍給你的信,你看看吧。”
諸葛恪接過書信拆開一看當場破防,氣急敗壞的罵道:“關興將軍讓我造批樓船賣給倭國,還特意提醒要用劣質木材,保證賣給倭國的樓船五年內就報廢,好讓倭國再買新的,這不難為人嗎?”
王甫沒看過書信,聞言立刻搶過來看,看完愕然道:“這有點太缺德了吧,安國將軍這是鑽錢眼裡了啊還是跟倭國有仇啊?”
這年代很少有豆腐渣工程和假冒偽劣產品,江東打造的樓船再不濟也能使用二十年左右,關興卻讓他們給倭國造批五年內就報廢的,這不開玩笑嗎?
諸葛恪當即拒絕道:“這活我可乾不了,讓他關安國自己來造吧,真船我都沒造明白呢還造假船,真以為劣質樓船那麼好造呢?”
造假也是門技術活,材料結構以及施工的力度都得改變,等於是另外製定一套造船係統,他諸葛恪打死也不乾。
對此王甫表示與我無關,將書信遞給諸葛恪笑道:“這事你看著辦就行,說說其他事吧。”
兩人聊了約半個時辰,王甫將諸葛恪打發走,帶著狗古田川趕往長江口,在長江口順利與周循紀傑的水師會合。
給狗古田川的武器農具也早已運到港口,與周循會合後直接裝船,由紀傑率領艦隊親自運送。
狗古田川來大漢的路上翻了船,目前使團中滿打滿算就剩三個人,給他樓船他也無法駕駛,隻能由大漢幫忙運送。
趁著裝船的功夫,王甫將周循紀傑喊來身邊叮囑道:“紀傑將軍,安國將軍讓你幫狗古田川送貨可不是讓你做好人好事的,你要借著這次機會摸清通往倭國的航線,爭取下次沒有狗古田川帶路也能順利趕到倭國。”
“另外去了狗奴國彆著急回來,爭取再到邪馬台國浪上一圈,丟給他們幾把武器建立聯係,讓邪馬台國知道狗古田川朝見陛下的詳情以及知道需要武器該找誰買。”
紀傑眼珠一轉便明白了什麼意思,興奮說道:“使君放心,下官一定將安國將軍的想法傳給邪馬台國。”
很快裝船完畢,紀傑駕駛著周循的旗艦元遜號,帶著狗古田川駛入大海直奔倭國。
王甫盯著巨船的背影遠遠歎道:“不知道糜芳傅士仁到哪了,這次出海能否安全回來?”
他不關心兩人的死活卻關心出海的收益,兩人是大漢首次出海遠航的先驅,帶去的東西不少,若真死在海上可就虧大了。
“阿嚏……”
平靜的南海海麵上,三艘掛滿巨帆的大船正在平穩前進,其中兩艘都是江東特有的樓船,最前麵那艘則是比元遜號還大些許的寶船,寶船前方站著的正是糜芳和傅士仁。
突然之間,糜芳彎腰打了個噴嚏,忍不住揉著鼻子吐槽道:“誰在罵我?”
傅士仁苦笑道:“罵咱倆的人還少嗎,糾結這個乾啥,與其糾結還是想想前路吧,咱們已經離開交州海域,進入從未有人涉足的未知之地了,得小心著些。”
他倆在江東招募了許多有遠航經曆的水手,有這群水手作為向導,大漢境內的海域可謂是暢通無阻,但離開大漢海域就沒那麼容易了,前方海況不明,得先派小船探路防止觸礁,確保安全之後才能通過,因此速度非常的慢。
好在他們也不急,每天慢悠悠的晃蕩著,不知不覺就過了近兩個月。
這天傅士仁跟往常一樣爬到瞭望塔上觀望,上去剛剛站定就發現了異樣,指著海岸線驚呼道:“子方快看,岸上有人,咱們是不是已經趕到扶南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