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憕邊給王揚倒茶邊找補。
見王揚冷著臉不說話,便換了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瞪著眼睛道:“你可要小心!那個蠻子已經懷疑你的身份了!!”
王揚不語,取過竹簡翻看。
柳憕在一邊討好似的彙報自己搜集的情報:
“你彆看少鯫耶住在九頭帳,其實他也不能完全做主。他父親閣牢也就是鯫耶,臥病在床十幾年,族中事務都由左右哈耶掌握。哈耶就是長老,相當於副頭領。少鯫耶勒羅羅兩年前才被允許任事,不過雖然住進了九頭帳,但也隻是名義上的,有什麼事還得跟左右哈耶商量著來。說是商量,但他很聽那兩個哈耶的話,所以說到底,還是那兩個人做主。你與其跟少蠻子談,不如跟左右哈耶談,但你沒拿綢緞,你可怎麼談啊!蠻子貪得很,一旦咬住人,沒有真金白銀,不可能鬆口的......”
柳憕哀聲歎氣。
王揚聽了一會兒,見柳憕說不出什麼新鮮的了,便打斷道:
“我問你,你跟勒瑪什麼關係?”
“誰????”柳憕大驚。
“咋的,睡完不認賬啊?”
柳憕整張臉瞬間漲成豬肝色,羞怒交加道:
“你,你身為郡學學子,怎麼言辭如此粗鄙?!”
王揚才試了一句,見柳憕反應,便已心下了然,擺手道:
“哦,那我說錯了,我重說:莫非柳兄曾效於飛之樂,今萌分袂之念?”
“我跟你拚了!!!”
柳憕氣得眼冒金星,恨不得撲上來捶王揚。
王揚作勢起身:
“行,那我回去就說我救援不及,你已經自裁了,我會親筆為你撰寫祭文,哀哉尚饗。”
“我錯了。”
柳憕光速站定請罪,神情真摯,變臉之快,堪比川劇。
王揚皺眉:“知道錯了?”
柳憕委曲求全,點了點頭。
王揚冷聲道:“能好好說話不?”
柳憕忍氣吞聲,再次點頭。
王揚表情嚴肅:
“我問你答,一句不實,自裁法辦!”
柳憕唯唯而應,心中道:你狗日的等我出去的。
“你先說,和勒瑪於飛之樂,有沒有?”王揚問。
柳憕羞愧道:“有。”
“除勒瑪外,還於飛了幾個?”
柳憕羞愧欲死:“八個。”
王揚:Σ(°△°|||
柳憕急道:“長久的隻有四個,我是被迫的!”
王揚為柳憕哀悼了三秒鐘,然後故作認真道:
“你這小日子不是過得挺好的嘛,我看你也彆回去了,在這兒繼續做汶陽蠻的快婿得了,全當是懷柔遠夷,為國儘忠了。”
柳憕崩潰,一把攥住王揚衣袖,聲音帶著哭腔:
“不行了!我是真的熬不住了!真的!再待下去我會死,真的會死!!你一定帶我回去啊!!!”
“你回去了她們怎麼辦?”
柳憕仿佛被人當頭打了一棒,頓時僵住,神色變了幾變,整個人肉眼可見地萎靡下去,頹然鬆手,啞著聲音,喃喃說:“我不知道......”
“那我換種問法,你是想自己回去?還是想帶她們一起回去?”
柳憕垂著眼瞼,黯然道:
“她們是不會跟我回去的。就算她們肯......”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我是河東柳氏子,根本不可能娶一個小部族的蠻女為妻。要是做妾的話,其他人還好說一些,可勒瑪是鯫耶之女,怎麼可能給我做妾......”
柳憕紅著眼眶,神色絕望。
王揚不鹹不淡道:“事在人為嘛。”
柳憕眼神渙散,低下頭,聲音越來越輕:“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誰說不可能?這事兒雖然難,但也不是絕對辦不了的。主要這不是我家的事,我這也不太好插手。就比方說,這如果是我弟的事,那我絕對給解決啊。”
柳憕正在沉浸在悲傷中,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王揚的意思。過了一會兒,猛地抬頭看向王揚,目瞪狗呆,震驚道:
“你還想當我阿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