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揚壓得差不多,話風一轉:
“不過我大齊素來以理服人,一般情況下,不會因為親疏便偏袒偏幫,激化爭端。我來此處,並非是要助汶陽部對付永寧部,而是要化乾戈為玉帛,為蠻地尋個安穩......”
昂他根本不信王揚的話,品著“一般情況下”五個字,神色陰沉。
蕭寶月看著王揚氣定神閒,侃侃而談的樣子,眼神複雜。
隻聽王揚續道:
“.......既然咱們要談,那就好好談。彆我砸多少錦,你砸多少緞,爭著給武寧蠻送錢,聽著讓人笑話。豈不聞鷸蚌相爭,漁人得利?既然是咱們兩部的事,那就關起門,咱們自己解決,憑什麼讓武寧蠻得利——”
昂他突然道:“汶陽蠻根本沒有錦緞,自然願意如此。”
勒羅羅正要開口相爭,王揚折扇一橫,勒羅羅便閉上了嘴。蕭寶月見此,杏眸微眯。
王揚搖扇笑道:
“彆說他們已經有了錦緞,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們沒有,難道我們大齊也沒有嗎?就是你們現在有的錦緞,不也是從我們大齊來的嗎?真要比砸錦緞,你就是十個永寧部,能砸得大齊嗎?不說大齊,就是我個人,你也未必砸得過......”
昂他憤怒不甘,卻沒有在這個問題爭下去的底氣,默然不應。勒羅羅對永寧部錦緞的來源早存疑惑,之前便不止一次,旁敲側擊地向王揚打聽過,可王揚總是語焉不詳。這次聽王揚主動提起,看了王揚一眼。蕭寶月則差點樂出聲來,這家夥窮鬼一個,居然敢大言不慚在這兒說什麼就是我個人永寧部也砸不過,他都不知道臉紅嗎?
“王公子沒有這麼多錦緞吧?”蕭寶月似笑非笑地問道。
王揚看向蕭寶月:
“隻要錢夠,錦緞不有的是?我要想要錦緞,隨時買就是了。荊州的話,可以直接向巴東王買,質量好,不掉色,又方便。”
蕭寶月心中一跳,不敢再說。
王揚收拾完蕭寶月,又向勒羅羅和昂他道:
“咱們現在開誠布公,實打實地說,兩家之所以不能和睦,到底差在哪?”
勒羅羅首先響應:
“漢使明鑒,我們本無意與永寧蠻再戰,可他們欺人太甚!非要我們退過鹿兒崗——”
昂他實不願王揚參與,可又沒什麼辦法,說到這個問題,也立馬瞪著眼睛道:
“三山之地本來就是我們永寧部的地盤!是你爹用卑鄙手段搶去的!”
“放屁!那本來就是我汶陽部的地,是你們永寧蠻子強占了!我爹隻是把我們的土地收回來而已!說我爹卑鄙?你爹送女人搞刺殺就不卑鄙了?”
“滾你大娵隅的!三山之地從來都是我們永寧部的!是我們看你們落難了,容你們暫居!沒想到你們狼心狗肺,恩將仇報,竟然妄圖據為己有!你部上代哈耶收買我部叛臣,鼓動作亂,放火燒寨!跟你們做的小人行徑比,刺殺算什麼?!”
“你大娵隅的編故事呢!什麼‘看你們落難了,容你們暫居’?那是你們求著我們出兵打溪人,說以三山之地為謝禮!本來三山就是我們的,還需要你們給當謝禮?簡直厚顏無恥!虧我們先祖信了你們永寧蠻子的邪!青石嶺你們伏殺我們去做客的三十三人,這個仇就算再過一百年,我們也不會忘!”
“你們做個的屁客是偷盜財物!我曾祖父好心饒你們歸去,卻被你們射瞎一隻眼睛!現在竟然反過來咬一口!三十三人算什麼?盤溪的三百人血債,你以為我們會忘嗎?!”
“什麼偷盜財物!你少他娘地汙蔑!是你們自己貪心礦石,怕人泄露,故行滅口!居然栽贓我們偷盜財物?!也對,你們慣於顛倒黑白。我曾曾祖父迎娶圖海部君長之女,卻被你們率兵搶奪,最後反汙我們劫掠婚隊!這等齷齪事,也就你們做得出來!”
“最齷齪的是你們汶陽蠻子!你們用假鹽換我們——”
心一本來在想弧幽指的事,結果被兩人吵得煩了,隱形“思路”,便希望王揚暗暗下毒,把這兩人毒暈了,但又怕毒到自己,隻好在心中小聲哼歌。陳青珊則在思考王揚和蕭寶月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揚折扇敲了敲桌案,打斷道:
“好了。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
勒羅羅買王揚的帳,昂他可不買,立著眼睛道:
“憑什麼不提?三山之地最早就是我們永寧部的!以前他們做的那些事樁樁件件都浸著我們永寧部的血!什麼過去的事?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