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揚懶懶地趴在床上:
“往上點,對對對,就是這塊,嘶......用點力,你沒吃飯啊......”
寶月大怒,照著王揚的背就一記暴擊!
“人都走了你還裝!還真把我當女奴了!”
王揚“哎呦”一聲,整個人一哆嗦,肩頭繃起,左手夠著剛才被砸的地方,表情要多痛苦有多痛苦,緊閉著眼睛,也不說話,隻是悶哼著抽冷氣。
寶月頓時慌了神,連忙俯身去揉,又是焦急又是無措:
“打疼了嗎?我、我也沒用力啊.......”
王揚感受著寶月又輕又柔的按摩,麵上卻還是一副疼痛難當的樣子,抖著聲音道:
“你不知道,我後背是不能挨打的......”
雖然是隨口唬寶月的,不過也不是完全胡謅。王揚一歲的時候他媽出差,順便去遊終南山,山路上遇到一個穿著破舊的人下山,兩人擦肩而過,沒走幾步那人轉頭回來追上他媽,說要給她算命。他媽認為是騙子,不予理睬。那人接著自稱道士,他媽當然不信,更何況那人連道袍都沒穿,所以裝作沒聽見。那人道:“你生的是兒子,我跟你說幾句,不要錢。”他媽這才停步,故意說:“我生的是姑娘。”那人也不辯,直接說你兒子是鯉魚(聽音是這個兩字,不知道對不對)托身,文曲坐守,不要打他後背,十八歲之前不要進廟,不然被佛收,會出家。他媽聽得雲裡霧裡,馬上細問,那人擺手不答,轉身就走,還真就沒要錢。
這個事王揚從小聽他媽講了好多遍,外加各種分析議論,他爸笑說這道士是知道我兒子將來可能成為得道高僧,所以故意來壞我兒子佛緣,他媽雖然大罵他爸胡扯,並信誓旦旦表示兒子絕對不會做什麼高僧,但心中還是有些怕,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原則,完全按照那人說得做。揍王揚從來不打背,出去旅遊也不許王揚進廟,即使不在身邊,也要會叮囑,所以以前王揚出去玩,哪怕同行所有人都進了廟,他也隻在廟門口等著,直到十八歲後才無此忌諱。
寶月不知道緣由,聽王揚嚇唬說後背不能挨打,還以為王揚背上有什麼暗傷,又或者是小時候受到族內苛待,留下了什麼病根,一著急眼圈都紅了,方才那點怒氣早就煙消雲散,隻剩下滿滿的心疼和自責,手下揉按的力道更輕柔了,仿佛嗬護什麼易碎的珍寶。
王揚本來閉著眼睛裝疼,聽蕭寶月沒聲了回頭一看,立時裝不下去了,寶月本是聰明人,剛才是關心則亂,失了方寸,一見王揚模樣,立馬意識到受騙,氣得直接撲上來撕打!王揚
一邊抵擋一邊解釋:
“我真不是裝的!剛才疼得不行!現在剛好點!你絕對是打到什麼穴道了,哎呀又開始疼了——”
寶月發瘋:“王揚你這個無賴我跟你拚了!!!”
王揚抬手擋著寶月砸下來的粉拳,忿忿道:
“我連講兩天!累得嗓子都冒煙了!骨頭都散架了!回來你還跟我鬨!我這都是為了誰——額?”
王揚說完一愣,怎麼感覺哪裡不對......
寶月也愣住,覺得怪怪的,哎呀不管了,先出氣再說!!!
王揚見寶月又要撲上,立即道:
“你不是一直問我怎麼把火盆炸飛的嗎?”
寶月果然停手,神色懷疑:
“你肯告訴我?”
“你不鬨了我就告訴你。”
“好。我不鬨了,你說。”
寶月稍稍後退,但那雙雙水潤的杏眸裡依然帶著七分戒備,三分警惕,微微眯著打量王揚,仿佛要從他細微的神情裡揪出破綻。
王揚稍作猶豫,補充道:
“你必須答應我不跟彆人說。”
“好,我答應。”
寶月的目光緊緊鎖在王揚臉上。
王揚斂容正色,嚴肅說道:
“你聽說過天之庠序嗎?”
寶月看了王揚三秒鐘,然後——
“你去死吧!!!”
“哎你——”
“你當我是心一啊!!!”
然後乾戈複動,風雲再起......
其實兩人心情都很好,講道大會大獲成功,宜都蠻掌握在望。提心吊膽、殫精竭慮這麼久,終於見到曙光,再加上連番勞累,緊繃的弦一鬆,這才打鬨起來,一直積攢的憂思壓力,在這一刻仿佛都成了過眼雲煙,消散在這個小小的木屋中。
鬨累了停戰,兩人氣喘籲籲休息。